他握着被烫伤的手臂死死咬住牙,退到了手术台后边去,企图躲过这高温气体,却被逼得无所遁形。
滚烫的室温将他皮肤包裹,红疹子像开了加速一样滋生出来,他痛得发抖,脸抖,烧红的胳膊更抖。
耳麦又滋滋发出电流声。
这一次,裴周驭没犹豫,直接将麦克风从耳垂摘下,随手扔到一边去,然后脱掉狱警制服走向彭庭献。
他抬手甩了过去,从头顶罩住他,让他隔绝这股会让他过敏昏迷的热气,同时赤裸上身,转过去处理排气。
这是他曾待过的手术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他的地盘。
然而脚一扭,身后的胳膊立马被人抓住。
彭庭献半蹲在地上,呈现蜷缩的姿态,到这种时候了还能从他的外套下伸出一只手,冒着被烫烂的危险死死牵制他。
“裴周驭,”他仍不死心:“放我出去。”
裴周驭毫无反应地要走,彭庭献忽然一下子站起来,凶猛扑向他,圈住他脖子后不顾死活地将他整个人一起带倒。
裴周驭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伸出手,他差一点揽上彭庭献的腰,结果他因用力过猛砸下来,狠狠拿自己当了肉垫。
嘭!他后颅直接磕向地板,彭庭献果真不打算活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最原始的疯狂:“我要出去。”
他压在他身上,两只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用的还是被烫伤的频频哆嗦的手臂:“让我出去,我能出去,我能出去的,裴周驭……”
裴周驭侧眸向旁边看了一眼,他受伤的小臂冒出血腥味,还有一股焦糊气息,特殊体质带来的红疹正极速蔓延,甚至要长到自己眼睛里。
他伸出一只手向上,反握住彭庭献的手腕,说:“你别抖。”
彭庭献张牙舞爪地就要打过来,裴周驭感到后颈一凉,受过改造的腺体反而温觉逆转,被地面冻得剧痛。
他深知这样的气体对自己一个实验品来说很不好,他了解八监,知道这些化学药物的危害。
但他不打算让彭庭献躺下来。
他脸上浮现出麻木,十分罕见地没有作出反抗,彭庭献趴在他身上和他互相逼视了一会儿,被热得受不了,绝望地剜了他一眼,然后撑着他胸口起身。
裴周驭跟随他起身,后颈到背部掉了一大片皮。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摸,发现腺体已经失去知觉,屋内的气体也悄然冷却下来,温度散去,彭庭献也跌坐在地上。
他仿佛被抽筋剥皮的一具木偶,了无生气靠坐在墙角,嘴里在喃喃些什么,但没有人能听得清。
隐隐约约的,他还在执念:“……出去。”
裴周驭撑了把地面,一言不发着让自己站起来,然后拍拍双手,弯腰捡起地上的麦克风。
话筒彻底被水汽泡坏,他拍了拍,没有任何反应,头顶这时闪烁监控,研究员通过另一方式向他传达:“在门口等着,防暴队的人过去给你开。”
裴周驭是这时候看向彭庭献的,果然,他在听到“防暴队”三个字时快速抬起了头,写满衰败和绝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裴周驭叉腰,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上被他搞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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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败俱伤。
在一间牢笼,上演了斗兽场。
他头一次感到无话可说,门锁在外面响起,防暴人员伸出了一杆枪,对准彭庭献,同时挥手催促他撤退。
裴周驭离开前,深深看了彭庭献两秒。
他盯着自己的瞳孔微颤,脸上失去血色,却本能地为自己即将离去而感到紧张。
抿了下嘴,什么都没说,裴周驭撤身离开。
走廊上仍在环绕红光,第八监区很少启动这么严肃的一级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