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阎连人带被整个从床上跳起来,他感到小腹发热,猛一低头,看到一碗滚烫的热粥就这么直挺挺浇在了自己被子上。
几缕热气从被面飘散开来,雾气袅袅,像极了昨天自己点燃的烟。
彭庭献毫不慌张地慢慢收回手,他还特意扣了两下碗,将里面的汤汁挥洒干净,然后嘴形“啊哦”一声,很是抱歉地笑笑:“原来这样才能叫醒你啊,老程。”
程阎疼得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翻身下床,本能地想冲过来揍他,霍云偃倚靠在门边发出一声咳,沉沉的,含着浓重困意。
程阎攻击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他抬头张望,发现霍云偃正用手环记录画面。
又移回来注视彭庭献,他静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厚厚的崭新的一床棉被,这被子下一秒便被他拎起来,大发慈悲似的:“我赔你一床。”
“你什么意思?”程阎肉疼地揉了揉自己小腹:“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干什么?”
彭庭献举在半空的手停顿几秒,过会儿,他突然松开了被子。
那东西就这样垂直落地,覆盖住程阎的一只脚,彭庭献给东西爽快,扔地上的模样更是果断,他有点不爽地顶了下腮,眼里含着浓浓不解:“要我继续陪你演?”
程阎烦躁不已,抬手直接把上衣脱了。
空气霎时爆炸,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腐臭直冲鼻腔,霍云偃忍不住在门口偏开了脑袋,彭庭献不动,后背枕在轮椅上,一脸淡笑地看着这一幕。
———程阎的背部已经不单单能用“烂”来形容,他的左后腰处被剜去了一块肉,黏稠泛黄的纱布像填充皮肉一样厚厚裹在上面,有腐烂的蛆尸,还有横七竖八的硬床红枕印。
蓝戎根本无暇上心他这些小事,自从当年在监舍被裴周驭拿榔头砸了脑袋之后,程阎要么头晕,嗜睡,要么借着这个由头各种赖床不起。
他渐渐把这份伤口当成免死金牌,虽然是犯人,却时常可以赖床、免去跑操和一切杂务,每天游走在各个监区的犯人里,苦口婆心劝说所有人越狱。
彭庭献静静观赏着这一画面,这些天他在八监的目睹可谓刷新极限,程阎的伤口比之曲行虎那副鬼样子来说简直不要好太多。
他脑袋歪了歪,好整以暇:“我出庭那天,你递给我两盒烟,还记得吗,要不要一起抽?”
程阎迟顿地“哦”了两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哦,是,是给了你两盒烟。”
彭庭献眼角抽搐了一瞬间,眼睛逐渐半眯,盯着他这幅模样。
昨晚凌晨时他就在想,程阎那天为什么会把时间地点都拿捏的刚刚好?如果烟身里装了类似定位器的东西,那这样的高科技微型装置,是谁在背后提供数据支持?
程阎连监舍的门都不出,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一定和他醒来后的八监跑不了。
程阎小心翼翼触摸了一下自己肚皮,上边烫出了几个水泡,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和后背融为一体,脸色这时候变得不大好看了:“你这是准备跟我计较计较?”
“我能跟你计较吗?”彭庭献笑容些许凉薄:“你背后可是站了个大人物啊,老程,这事儿怎么解决,你想呢?”
程阎脸一横:“你来,抽我俩耳光呗?”
他眸中诡云翻涌,颇有点嚣张的气势,整个人脸皮厚得仿佛帕森外围那堵墙,彭庭献竟也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坦然,看着看着,兀自笑出了声。
“好啊。”
 彭庭献应他。
程阎主动把腰弯下来,十分无所谓地凑近他,彭庭献端坐在轮椅上没有动,他一只手肘撑在扶手边缘,托着腮笑:“离近点。”
大有一副敢做敢当的架势,程阎又弯下一点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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