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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烤箱发出了清脆的提示音。
顾湛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戴上厚厚的手套，一把拉开了烤箱门。
一股浓郁的、带着蛋奶香气的热浪扑面而来。一个金黄色的、圆滚滚的蛋糕胚，成功了。
顾湛看着那个完美的蛋糕胚，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靠在琉璃台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悠悠在门后，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小手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比她自己考试得了第一名还要开心。
接下来，是更考验耐心的抹奶油和装饰。
顾湛显然没有任何艺术天分。他拿着抹刀，试图将奶油均匀地涂抹在蛋糕胚上，结果一刀下去刮走一大块，再一刀补上又多了一坨。
【哎呀！爹地！不是那样抹的呀！】
【要转动转盘！你的手要稳住！不要抖！】
【完了完了，好好的蛋糕表面跟被土拨鼠刨过一样坑坑洼洼……】
悠悠在门后看着，急得小脚直在地上画圈，差点没忍住出声指导。
最后，顾湛彻底放弃了追求光滑的表面。他开始摆放草莓。
他把每一颗草莓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摆在那个丑丑的蛋糕上。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那是一双习惯了执掌权柄、签署文件的手，这时却为了摆放一颗小小的草莓，而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悠悠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她看着窗外的天色，从浓郁的墨黑，一点点变成了深蓝，又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她看着她的爹地，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到后来的逐渐熟练、专注认真。
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橱柜下方的几盏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线，将他高大的身影温柔地包裹。
打蛋器转动的声音，烤箱“叮”的一声，他偶尔因为懊恼而发出的低声叹息，还有那弥漫在整个空间里，甜得腻人的香气……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美的夜景。
比挂在天上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还要闪亮，还要温暖。
终于，最后的一颗草莓被摆上了蛋糕。
顾湛站直身体，看着自己的“杰作”，长出了一口气。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他脸上却有一种藏不住的满足感和骄傲。
他擦了擦手，掏出手机。
【终于要叫人来收拾这片核爆现场了吗？福伯要心疼死这些厨具了。】
结果，顾湛点开的，是相机。
他对着那个歪歪扭扭、坑坑洼洼，但堆满了鲜红草莓的蛋糕，从左边拍一张，又绕到右边拍一张，最后还踩上椅子，来了个完美的俯拍。
选了半天，他挑了一张看起来最不那么丑的。
然后点开一个名为“顾家一家人”的微信群，将图片发送了出去。
紧接着，他又打了一行字，带着孩子气的炫耀。
【我做的。】
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手机，脸上竟出现了挑衅般的、大功告成的得意。
躲在门后的悠悠，看着爹地那幼稚的表情，再想到群里那位早起打太极的爷爷看到这张图时的反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用小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明天的早餐桌上，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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