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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梦菜踏入乾清宫时,内殿正燃着安神香,袅袅青烟盘旋如锁。
皇帝昏卧榻上,额角一道细痕渗血,像是梦中挣扎时撞上了紫檀床架。
他双目紧闭,唇齿微颤,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呓语:“……金像……藏诏……不能说……不敢说……”
李长风跪在一旁,手捧湿帕,却不敢贸然擦拭那血迹。
他抬头望向谢梦菜,声音压得极低,几近耳语:“公主,陛下服药后便如此……像是魂魄被什么扯住了。”
谢梦菜不语,缓步上前,指尖轻探皇帝腕脉。
脉象浮乱,似有千丝万缕的毒线在经络中游走,牵引神志,却不致命——正是一年多来“息神散”的余毒作祟。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
碧绿如水,半朵莲花雕工精细,边缘裂痕如蛛网蔓延。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也是当年萧家嫡系血脉的信物——金莲令。
她将玉佩贴近皇帝腕脉。
刹那间,玉佩边缘那丝微热骤然清晰,仿佛被什么唤醒。
更令人惊心的是,皇帝原本紊乱的呼吸竟微微一滞,随即与玉佩的温热频率隐隐同步,如同血脉相引,共鸣共振。
李长风瞳孔微缩,声音发颤:“先帝曾言……唯有萧氏嫡血,方可引动‘金莲令’。可公主您是萧氏遗孤,陛下却是先帝亲子……这……如何同频?”
谢梦菜指尖微颤,眸光却冷得像霜刃。
她缓缓收回玉佩,目光落在皇帝苍白的脸上。
那眉骨,那鼻梁,竟与母亲画像中的轮廓有七分相似。
一个从未敢想的念头如惊雷劈开迷雾——皇帝,或许并非陈氏血脉,而是母亲所出?
若真如此,那年雪夜,先帝驾崩前后宫中的混乱、太后突然封锁凤仪殿、萧妃“暴病而亡”的传言……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调包之人,不仅骗了天下,连帝王之位都成了他人手中的傀儡棋局。
她眸色一沉,将玉佩重新收入袖中,仿佛收起一道惊世之秘。
“李公公。”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钉,“今日之事,不得外传。你仍是内廷掌印,但从此只听我一人密令。”
“老奴……万死不辞。”李长风伏地叩首,额头触地,再不敢抬。
谢梦菜转身步出寝宫,风卷起她素色披风,袖口暗纹金线在光下一闪而没。
她取出早已备好的密笺,以朱砂亲书三字:“联名奏。”
当夜,沈知白联同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太傅周延、户部尚书林恪、御史大夫裴元——联名上书:
“陛下龙体欠安,神志偶有恍惚,恐为积劳成疾。为社稷计,宜静养深宫,暂避政务。国事繁重,恳请监国公主代为裁决,待圣体康复,再行亲政。”
奏折呈上,内阁未敢阻拦。
毕竟,皇帝今日朝堂失态,百官皆亲眼所见。
与此同时,程临序在将军府密室中接过《调药日录》副本,指尖划过那伪造的“御笔亲批”,眸中寒光如刀。
他当即下令:禁军轮防增至三班,城门查验加严,所有出入宫禁的药童、太医,皆需留档备查。
而就在子时三刻,乾清宫突起骚动。
两名太监鬼祟潜入内殿,一人端药,一人执巾,欲强行撬开皇帝牙关灌药。
幸而韩统领早得程临序密令,带人埋伏于偏殿廊下,当场将二人擒下。
药瓶中液体无色无味,银针一探,针尖立变乌黑,腥臭扑鼻——又是“息神散”加“迷魂引”的变种,剂量更烈,一次便可彻底断人神志。
谢梦菜亲自提审。
两人起初抵死不认,只说是奉了“上意”行事。
她不动声色,命人取来冰水浸手,又以细针轻刺指尖,不过半炷香,一人便痛极崩溃,供出幕后主使——周延府中执事,三日前以“安神补药”名义送来此瓶。
话音未落,另一人突然咬舌自尽,鲜血喷溅三尺。
谢梦菜蹲下身,从其齿缝中抠出半枚蜡丸。
剖开后,内藏一张微缩名单,以极细墨笔书写,列有十二人姓名——兵部侍郎、礼部尚书、内廷掌药太监……皆是朝中要员,末尾赫然盖着一枚暗红印章:“清君侧,正乾坤”。
她凝视良久,唇角忽扬起一丝冷意。
三更天,三份名单悄然送出。
一份送至将军府,由程临序布控缉拿;一份交沈知白立案备案,准备秋后算账;最后一份,她亲手浸入一坛药酒,封入雕花木盒,盒面贴上金笺——“御前贡品,孝敬周大人”。
“周大人操劳国事,夙夜忧勤。”她指尖轻抚盒面,声音温柔如春水,“这酒,最是安神。”
她没说,那酒中虽无毒,瓶身却沾了极微量的“噬忆粉”——凡触碰者,三日内必生恍惚,记忆错乱,如梦如幻。
风穿窗而入,烛火摇曳。
谢梦菜立于窗前,望着远处周延府邸的飞檐轮廓,眸光幽深如夜。
棋子已落,只等对手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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