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柱终于放下了空碗,碗底磕在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把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都哑巴了?白天在祠堂里不挺能说的吗?张屠户,你那手在耳根上摸了八遍了,是嫌当年蛮族没把你另一只耳朵也削掉?”
张屠户脖子一梗,粗声粗气地说:“我不是怕别的!我是怕……怕小子们没经验,真把事搞砸了!到时候连累了王爷不说,咱们这群老东西还有脸见地下的弟兄吗?”他这话一出,后排立刻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屠户叔说得对!我爹说过,战场上千变万化,哪怕是装匪,也得有真本事才行!”一个留着寸头的小子站起来,他是张屠户的三儿子,叫张石头,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看着倒有几分当年张屠户的模样。
“装匪怎么了?我爷爷当年还装过蛮族的巫师呢!据说把蛮族首领都骗得团团转!”另一个小子不服气地喊道,他是当年跟着柳林打妖族时牺牲的老陈的孙子,手里总攥着块爷爷留下的碎甲片。
场里顿时乱了起来,小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担心出岔子,有的跃跃欲试,还有的已经开始讨论该怎么“扮匪”才像——是脸上抹锅灰,还是故意瘸着腿走路。
李铁柱没管他们,只是看着前排的老兵们:“你们呢?也觉得王爷是想拿咱们当炮灰?”
没人应声。一个断了左臂的老兵低着头,手里摩挲着空荡荡的袖管——那是当年为了给柳林挡一箭,被妖族的利爪硬生生扯断的。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