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倒吸一口凉气,杨平的团队现在就是国宝,如果核心成员里出了内鬼,那后果不堪设想。
“杨教授知道吗?”张林问。
“暂时没有惊动他。”科长摇头,“杨教授现在全身心都在推进研究和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不能让他分心。而且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了。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具体信息。”
你我知道,这说明自己的级别现在很高,张林一种使命感和荣誉感立刻升上来。
邱科长看向张林:“张医生,你在研究所人缘好,观察力强,有收集情报的天赋。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利用你的身份,在不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密切观察所有能接触到“X-2项目核心数据的人员,包括杨教授课题组的
那五个博士,以及实验室里少数几个有权限接触到他们原始数据记录的管理员和技术支持人员。
张林感到肩头沉甸甸的,但他没有任何犹豫:“明白,科长,我会留意的。”
“注意方式方法,任何异常,哪怕再微小,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邱科长叮嘱道,“我们的对手很狡猾,这个内鬼隐藏得很深,而且渗透进来的方式十分隐秘。”
接下来的几天,张林开始发挥他的天赋,他依旧每天忙碌于临床病区,时不时去实验室逛一逛,但眼神却像无形的雷达,扫描着每一个可疑的细节。
他注意到,何子健依旧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对外界的纷扰漠不关心;王超整天泡在传感器旁边,脸上是技术狂人特有的专注;楚晓晓和算法工程师们讨论时,眼睛里闪着光,那是属于创造者的纯粹喜悦;刘阳在工艺放大线
上奔波,脚步踏实而有力;蒋季同则忙于与各方对接,沟通协调能力出众。
似乎一切正常,没有人有什么问题。
但张林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越是高明的潜伏者,越善于伪装。
这天下午,张林去数字医学中心送一份临床数据备份。在中心外的休息区,他无意中看到计宁正和几个其他课题组的研究员聊天。计宁,这个曾经有机会进入杨平团队却主动退出,如今看着王超,楚晓晓等人名声大噪而内心
忿忿的博士。
“......所以说,运气这东西,说不准的。”计宁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意,“当时要是知道这种情况,我肯定......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他们的方法也确实取巧,跟我们传统路径不太一样,能不能经得起重复验证还两说呢。”
旁边的人随声附和着,但张林却敏锐地捕捉到,计宁在说这些话时,眼神闪烁,似乎并不仅仅是不甘心。
张林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笑着打招呼:“计博士,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计宁看到张林,脸上掠过一丝细微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常态,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学术。张医生来送数据?”
“是啊,临床那边的一些随访资料,这边需要。”张林状似随意地回答。
他脑子里在飞快地转动,计宁要是那个“鼹鼠”,怎么可能临时退出课题组,应该想方设法留在课题组才是。
难道这个“鼹鼠”是课题成立之后才被敌人发展的,不可能,这么重要的棋子一定是提前埋伏好的,怎么可能临时布局。
而且张林明白,这种级别的“鼹鼠”肯定善于隐藏,绝对不会被轻易发现,他看过谍战电视剧《风筝》,里面六个那是比军统还军统,应该循着这个思路去找。
与此同时,在国际学术圈的舆论场上,甘凤仪主导的攻势开始显现效果。
几本影响力较大的学术期刊的网站上,出现了由重量级专家撰写的评论文章,标题诸如《论生物医药研发中‘标准路径的必要性》、《对脱离国际共识之新型技术平台的伦理与安全考量》。字里行间都在影射,暗示某些“激
进”的、未经“充分同行评议”和“国际标准验证”的研究,可能隐藏着巨大风险,呼吁监管机构审慎对待。
他们没有直接点明“X-2”,因为X-2还没有正式面世,他们暂时为后面的行动做铺垫。
一些行业媒体也开始转载这些观点,并配以吸引眼球的标题,如“生物技术的“野蛮生长”?”、“警惕创新背后的‘黑箱‘风险”,全都在做铺垫,一旦X-2正式露面,他们将顺势而为。
这些声音虽然还未形成主流,但已经开始在相关领域的学者和投资者中间引发讨论和疑虑,舆论铺垫工作静悄悄地完成。
杨平的团队也注意到了这些动向,杨平在一次团队内部会议上,平静地对核心成员们说:“外面的噪音是预料之中的,他们无法在技术上击败我们,就开始试图用舆论和规则来束缚我们。不必理会,不必争辩。我们唯一的回
应,就是拿出更扎实、更无可挑剔的数据。用事实让他们闭嘴,我们现在要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还需要在乎他们的看法吗?”
他的镇定感染了大家,团队继续埋头于“X-2”的临床前研究和新平台的优化工作。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研究所大部分区域已经熄灯。邱科长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他正在分析张林近日观察到的一些零碎信息。几个能接触到核心数据的管理员的日常行为轨迹......
而且,邱科长掌握了一条重要消息:对方催促获取X-2的结构、‘平台核心算法逻辑‘及‘X-2分子结构修饰的能量计算模型‘。”
对方的要求已经指向了杨平研发体系最核心的机密。这个内鬼,不仅存在,而且确实有能力接触到,或者试图接触这些最高级别的信息!
他立刻拿起加密的电话通知张林:“小张,有进展。目标的范围,可以进一步缩小了。重点留意有机会接触到杨教授个人笔记、原始算法草稿,或者能试图从何子健,楚晓晓他们那里套取理论核心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那些既有动机又有能力,并且近期行为有些过于活跃’的人。”
对方已经给“鼹鼠”施加压力,这只“鼹鼠”必定会比平常更加活跃。
电话那头,张林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关于计宁最近几次“偶然”向楚晓晓请教AI模型基础原理,以及试图向何子健打听“杨教授是怎么想到那三个候选分子序列”的细节,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明白,科长。我想,我可能已经有了一些方向。”
不过张林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的“鼹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识别呢?计宁不能排除,但是以他的直觉绝对不是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