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戚福突然猛地向前倾斜身体,这一动作带翻了竹杯中的热水,那热水溅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他那潮湿的袖口则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死死地挂在了火堆旁燃着的竹筒上。
他的下颚紧绷成一个凌厉的弧度,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然而,与那紧绷的下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眼尾那一抹病态的殷红,仿佛是被内心的火焰灼烧所致。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那月牙状的旧疤在他的用力下显得越发狰狞。
“能熬几日汤水也是好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仿佛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然而,话锋却在瞬间转了个弯,“阿牛大哥的恩义,来日……”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是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丁阿牛紧紧握住那只粗陶碗,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碗沿上残留的水滴顺着碗壁的裂痕缓缓流淌下来,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连着跳动了两下,而他的瞳孔里,则清晰地映照着戚福人那单薄却挺直的脊背。那脊背在丁阿牛的眼中,显得如此的脆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倒。
丁阿牛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戚福人是个好人,可终究有心无力,他眼下还有他的寨民需要活命。可如今,戚福人自己的缘故而遭受这样的苦难,这让丁阿牛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无法顺利地呼气。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戚福人,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单薄。
火堆里尚未熄灭的柴火突然发出一声“噼啪”的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也让丁阿牛脖颈间吞咽口水的“咕咚”声变得异常清晰。
戚福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心中明白,丁阿牛能够拿出这些余粮来已经算是非常大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去在意这些食物究竟是什么,又是什么成色呢?只要能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