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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4章 真是有缘(1 / 2)

陆昭菱和容菁菁对视了一眼。

没跑了,这肯定就是在说盛阿婆。

没有想到,盛家还有人记得盛阿婆,而且还有这么一个小辈,心疼过盛阿婆。

要是盛阿婆知道了,估计很开心吧。

陆昭菱这会儿已经在心里决定,若是盛小晗不反对,她可以带着盛小晗回去,到时候让盛阿婆见见她。

以前数十年,被困小楼的盛阿婆只剩下一个执念,那就是若能出去的话,她要去南绍找她的段郎。

在盛阿婆的心里,估计她此生就只剩下段郎了。

虽然她放话要建立新......

夜风穿堂,吹得残烬翻飞。李招娣躺在忆灯堂偏殿的软榻上,额角沁出冷汗,唇色发青。她体内的愿力仍在震荡,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啃噬过一般,脉络间隐隐作痛。柳芸坐在床畔,一手搭在她腕上,眉头紧锁。

“忆魄哨碎了。”她低声说,“碎片嵌入心脉,与她的神魂缠在一起。强行取出,怕伤及根本;若不取,又恐蛊毒反噬。”

裴昭然立于窗前,手中握着那枚从李招娣体内取出的残片??仅存一角,却仍泛着微弱金青光晕,如同垂死萤火。他指尖轻抚其上裂纹,声音沉如古井:“这不是普通的忆器……是阿阮当年留下的‘愿核’所铸。她把自己的最后一段执念炼进了这哨子里,只为等一个能听见无声之人哭喊的孩子。”

柳芸抬眼:“所以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不知道。”裴昭然缓缓摇头,“但我猜到了。阿阮临终前封印的不只是线索,还有希望的种子。她信这世间仍有孩子愿意为陌生人流泪,仍有人记得那些没人叫得出名字的亡魂。”

话音未落,李招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在素帕之上,竟带着细小黑丝,如虫足爬痕。柳芸惊呼一声,迅速掐诀施术,一道清光罩住少女周身。片刻后,她脸色苍白地松手:“它还在……那东西的影子,藏在她的记忆深处,像一根刺,扎进了‘第一次哭泣’那一刻。”

“什么时候?”裴昭然问。

“五岁。”李招娣虚弱开口,眼中有泪滑落,“奶奶抱着我躲进地窖那天……外面火光冲天,有人在喊‘找到赤松遗孤了!’然后……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也姓赤松,你是被选中的。’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赤松’是谁……我只是害怕,哭了。”

裴昭然闭目,心钥微震。

原来如此。忆蛊不仅能篡改记忆,还能预埋种子,在人心最脆弱时悄然植入身份认同。它不是一次性欺骗,而是一场跨越数十年的精神寄生。每一个自称“赤松后裔”的人,或许早在童年就被种下了这个念头,只待某日仪式唤醒。

“它学会了等待。”他睁开眼,眸中寒芒乍现,“以前靠暴力强夺血脉,如今改用温情编织归属。它让人主动相信自己是英雄之后,甘愿献祭。这才是最高明的谎言??让你爱上自己的毁灭。”

柳芸咬牙:“必须清除她记忆里的蛊种。否则迟早会被反控,成为下一个传声筒。”

“不行。”裴昭然断然拒绝,“剜去记忆等于杀了她的一部分。她是活证,是唯一亲历‘认祖仪式’并活着回来的人。若连她都失语,谁还能告诉世人那祠堂里发生过什么?”

“可若她崩塌呢?”柳芸逼视着他,“万一哪天夜里,她突然跪下,对着虚空喊‘祖父’,你怎么办?”

裴昭然沉默良久,终是转身走向案台,提笔蘸墨,在黄符纸上写下三行朱砂咒文。他将符折成三角,轻轻压在李招娣枕下。

“这是我以心钥为引,设下的‘守真印’。”他说,“当她说出第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时,符会自燃,提醒我们及时干预。其余的……只能靠她自己撑住。”

柳芸怔住:“你就这么信她?”

“我不信命运,不信神明,不信史书。”裴昭然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声音极轻,“但我信一个五岁孩子的眼泪。那是真的,没法伪造。”

***

七日后,朝廷颁下《禁妄令》,严禁民间私设宗祠、妄认先贤为祖,违者以惑民罪论处。与此同时,忆察司在全国设立“无名驿站”,专收流民、孤女、战俘后代口述往事,并由太医署录其愿力波频,录入《补遗卷》。

然而,风波未平。

北方三州接连上报怪事:有村妇梦中被人唤作“赤松孙媳”,醒来便焚毁家谱,改姓立庙;有书生夜读忽泣,自称记起百年前家族蒙冤,今当复仇;更有边关守卒集体脱甲,声称要“迎回真正的国主”。

裴昭然阅报至第三十七件,猛然起身。

“不对劲。”他对柳芸道,“这些案例分布太散,但愿力频率高度一致,像是同一源头播撒的种子。而且……他们都提到了‘梦见白发老人赠玉佩’。”

柳芸瞳孔一缩:“和李招娣当年听到的声音一样。”

“不是巧合。”裴昭然沉声道,“忆蛊没死。它只是分裂了,化作千百缕残念,借梦境传播。它不再需要实体祭祀,只要有人开始怀疑‘我是谁’,它就有机会钻进去。”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禁止人做梦吧。”

“不。”裴昭然望向北方雪原方向,“它现在靠的是‘共鸣’。只要一处爆发,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我们要做的,是制造更强的共鸣??来自真实的声音。”

他当即修书八百里加急,命各地驿站挑选十名最具代表性的“无名者”,携其家族口述赴京,在太庙前举行“共忆大典”。

名单很快送来:

-幽州寡妇张氏,丈夫因揭发军粮贪腐被沉江;

-河西哑奴赵九,祖辈为前朝宫人,遭籍没为奴,三代不得冠帽;

-岭南黎族少女阿?,族中古歌记载三百年前官府屠村夺矿;

-黔中老樵夫吴三,亲见十五童子被押往深山,再未归来……

共十人,九男一女,平均年过五旬,皆面目平凡,衣衫粗陋。他们从未上过族谱,未入碑林,甚至连名字都常被误写。

裴昭然亲自接待,一一问其过往。每听一人讲述,他便以心钥录其愿力,凝成一枚晶莹小珠,置于铜盘之中。十人讲毕,十颗愿力珠静静滚动,彼此呼应,竟自发排列成环形,中心隐隐浮现一行虚字:

>“我们存在,因为我们记得。”

柳芸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群体共识形成的‘真言雏形’!”

“不错。”裴昭然眼中光芒炽烈,“个体记忆易被篡改,但千万人的共同见证,便是最坚固的城墙。忆蛊可以编造一个英雄,但它编不出这么多真实细节交织的网。”

大典当日,长安太庙外广场聚满百姓。十位无名者登台,依次开口。没有华辞丽藻,只有朴素叙述:谁死在哪一天,为什么死,死后家人如何熬过寒冬,坟头有没有立碑……

起初人群寂静,继而低泣,最后万人同声哽咽。

就在此时,裴昭然取出十颗愿力珠,悬于空中,结印催动。刹那间,金青光芒如瀑倾泻,照彻云霄。一道宏大声音自虚空中响起,竟是所有讲述者的合声:

>“我不是忠臣之后,我不是义士遗孤,

>我只是个记住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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