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苏平的话音落下,在这一瞬间,整个蓝星,仿佛一下子被一种特别的力量所包裹了。
这种力量,改变了规则的本源与形成的形式。
这种力量,无声无息,却又宛如是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这种力...
阳光斜照进教室,林修远把银笔轻轻插回口袋,指尖触到那行刻在笔帽内侧的小字:**执笔者,永不孤单**。他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希望”,它正用鼻子蹭着地板上一道裂痕,尾巴缓慢地左右摆动,像在回应某种只有它听得见的节奏。
台下的学生陆续起身离场,有人低声议论刚才的演讲,有人盯着教材首页那句话出神:“最强的御兽者……是那个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忘记伙伴名字的人。”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蹲下来,试探性地伸出手。希望抬头看她一眼,轻轻舔了舔她的指尖。
林修远笑了。
他知道,这不只是开始,而是延续。
放学后,他带着希望穿过校园林荫道。试点学校的围墙低矮,没有监控探头,取而代之的是墙上一排排涂鸦??孩子们为流浪动物起的名字,用彩色粉笔、喷漆、甚至树叶拼贴而成。“小灰”、“阿福”、“跳跳”、“点点”……每一个都像一颗微光,在风里静静燃烧。
忽然,希望停下脚步,耳朵竖起,右眼泛起一丝极淡的蓝。
林修远心头一紧。
那种感觉又来了??空气变得粘稠,时间仿佛被拉长,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钟声,不是学校铃声,也不是教堂报时,而是共忆公园深处那座古老石碑的共鸣。
他猛地回头,看见操场尽头站着一个穿灰色风衣的女孩,背对着夕阳,影子拉得很长。她手里牵着一只猫,通体漆黑,四爪雪白,左耳缺了一角。
林修远呼吸一滞。
那是“星星”的特征标记。
可星星三年前就消失了。那天夜里,它突然浑身发烫,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最后化作一道银光,顺着北风飞向天际,再没回来。邻居说它是念生体进化到了临界点,主动回归地脉;警察记录则称其为“异常能量逸散事件”。
可现在……
女孩缓缓转身,目光落在林修远身上。她约莫十三四岁,面容清秀,眼神却沉得像深夜湖水。她没说话,只是松开绳子。黑猫轻盈跃下,一步步朝林修远走来。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浮现出淡淡的银色足迹。
林修远蹲下身,声音微颤:“你是……谁?”
黑猫在他面前停下,抬起前爪,在沙地上写下两个字:
**归响**。
林修远瞳孔猛缩。
“归响”不是名字,是术语??指那些因强烈情感共振而从地脉中重新凝聚形态的生命残影。它们并非完全复活,而是记忆与执念的具象化,如同守川当年的存在方式。
“你是星星?”他问。
黑猫眨了眨眼,随即用爪子抹去“归响”二字,重新写下:
**我是它的回音,也是你的回响**。
林修远喉头滚动,几乎说不出话。他伸手想摸它,却又怕一碰就会消散。这时,希望突然低吼一声,挡在他前面,毛发微微炸起,右眼蓝光流转。
一人两兽僵持片刻,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嗡鸣。
忽然,黑猫转头望向西边天空,那里云层正悄然聚拢,颜色由金黄转为铅灰。几秒后,广播塔方向传来一阵低频震动,像是某种仪器启动。
林修远脸色变了:“静默波?不可能!‘晨光计划’已经废止这类技术了!”
但他错了。
革新议会确实宣布终止“静默之雨III”,但并未销毁所有设备。相反,他们秘密研发了更隐蔽的版本??“雾语系统”。它不直接干扰记忆,而是通过潜意识暗示,让人们逐渐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为某个生命命名过。你记得那只叫“球球”的狗吗?也许只是童年幻想。你给麻雀起名叫“小蓝”?心理评估显示这是典型的情感投射偏差。
这种侵蚀比暴力清除更可怕,因为它让你亲手否定自己的真心。
而现在,雾语正在启动。
希望仰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尾巴紧紧贴住后腿。黑猫“归响”猛然跃上旁边石墩,弓起背脊,全身黑毛如针般竖立。它的四只白爪开始发光,地面浮现四个小圆圈,连成一线,竟勾勒出一座微型共忆石碑的轮廓。
林修远立刻明白它的意思。
必须建立反向共鸣环,否则整座城市的情感联结将被无声瓦解。
他掏出银笔,却发现笔尖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活性。他心头一沉??上次使用后,守川的力量已融入笔中,但也因此进入休眠期,需要足够强烈的情感唤醒才能再次激活。
“来不及找人了……”他喃喃。
就在这时,归响突然跃起,一口咬破自己的左前爪,鲜血滴落在石碑图案中央。血迹迅速扩散,形成一圈符文,正是古代御兽文明中的“唤名阵”。
紧接着,它看向林修远,眼神坚定。
林修远懂了。
他咬破手指,将血涂在银笔顶端。笔身微微震颤了一下,但仍无光芒浮现。
不够。还需要第三个共鸣源。
他猛地抬头,看向希望:“你能听懂我吗?如果你愿意加入这个环,就点点头。”
希望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缓缓点了下头。
林修远深吸一口气,举起银笔,在空中划出第一道铭文。归响同时吟唱起古老的调子,声音细弱却穿透力极强。希望则趴在地上,右眼蓝光倾泻而出,与地上的血阵连接成网。
三股力量交汇的瞬间,大地轻颤。
校园中心的喷泉再次涌出泉水,水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名字,比上次更多、更亮。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未曾说出口的、藏在心底最柔软角落的名字,全都被唤醒了。
“**豆豆**”、“**乐乐**”、“**小花**”、“**大黄**”……
不止本地,远方也开始响应。
五十公里外,一位失语症老人突然开口,喃喃道:“**毛毛……回家了吗?**”那是他七岁时走失的山羊。
一百公里外,一所监狱的放风场上,一名囚犯怔怔望着天空,嘴唇颤抖:“**阿黑……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他曾因护狗伤人入狱,被判十年。
三百公里外,海上钻井平台,一名工程师梦见小时候那只总在窗台等他放学的橘猫,醒来后对着海面大喊:“**太阳……我还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