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归一?”
李寒舟略作停顿,微皱眉心。
在往日的时间里,不管是游历过程中的道听途说,还是翻看一些古籍,他都从未听过见过这个说法。方才九罗魔祖说此法无人传承下来,莫非是上古时代的修炼方法?
李寒舟忽然想到一句传言:若是有一本能够成仙的无上功法在世界上广为流传,过几个纪元之后,现在人们只记得这功法的入门篇。
这等九神归一失传于上古时代,估计就有这个原因,要么门槛太高难以理解,要么就是极难做成。
伴随......
>“反共言阵,启。”
三千里外南陵城,闻心井骤然震颤。井水无风自沸,金雾凝成的共言桥虚影剧烈扭曲,仿佛有巨手在高维空间撕扯它的结构。小满猛然惊醒,额角冷汗涔涔,手腕内侧的月牙印记灼痛如烙铁烫肤。
她冲出房门时,沈知白已立于井台之上,手中信纸燃尽最后一角,灰烬飘入井中,却被反弹回来,化作黑色粉末,在空中拼出四个字:
**“言不可信。”**
许绾从暗处跃出,桃木剑横于胸前,剑尖滴血??那是她以血祭符,强行切断梦魇侵扰的结果。“有人在篡改‘真话’的定义。”她声音发紧,“不只是压制,而是从根本上扭曲‘真实’的概念。现在连说真话的人都可能变成谎言的载体。”
沈知白抬头望天,眼中映着破碎的桥影:“他在重写规则。当年共言桥之所以崩塌,正是因为‘真实’被污染到了无法承载的地步。而如今……他要让全世界都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轮椅静静滑来,停在井边。椅背上浮现出断续的文字,像是信号不稳的传讯符:
**“教宗……已在人间行走。”**
**“他不需要信徒跪拜。”**
**“他只需要你们开口。”**
小满浑身一震。
她忽然明白了??真正的杀招,并非暴力镇压,而是让你说出“真相”,却让这“真相”成为谎言的养料。当你义愤填膺地揭露一段历史,你以为你在唤醒良知,实则你正在激活埋藏百年的反共言咒印;当你含泪诉说亲人的冤屈,你以为你在寻求正义,殊不知你的悲痛正被编织进梦神复苏的经络之中。
“所以他让我们建闻心井,让我们办真话节……”她喃喃道,“我们越努力传播真实,就越接近他的阵法核心。”
沈知白缓缓闭眼。
三个月前,他们以为胜利了。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敌人精心布置的诱饵场。第十四块石板重现,万民开口述真,正是“反共言阵”完成最终共鸣的必要条件。
“他还活着。”沈知白睁开眼,目光如刀,“那个记录员,那个背叛者,那个将守护者之名披上伪神外衣的第一任教宗??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许绾咬牙:“那就找到他,斩了他!”
“没那么简单。”沈知白摇头,“净心教历代大祭司都是傀儡,真正的掌控者从未现身。他的存在早已超越肉体限制,依托于所有被扭曲的‘真话’之上。只要还有人因恐惧而扭曲事实,只要还有人用‘善意的谎言’掩盖罪行,他就不会死。”
小满低头看着井水,水面倒映出她的脸,却又渐渐分裂成无数张面孔??有老者、孩童、将军、宫女、农夫、僧侣……每一张嘴都在动,说着不同的语言,表达相同的主题:**我没错,我只是为了大局。**
她猛地后退一步。
“他在人心深处扎根。”她说,“就像外婆说的,最可怕的不是不说真话,而是相信谎言才是救赎。”
沉默如雪压枝头。
良久,沈知白蹲下身,拾起一片落在井沿的枯叶。叶脉间竟浮现出细密文字,是某个失踪官员临终前的遗言,却被某种力量强行反转语序,读来竟成了“逆贼煽动民心,死有余辜”。
“既然他靠扭曲真实存活……”他轻声道,“那我们就给他一个他无法扭曲的‘真’。”
“什么意思?”许绾问。
“我们不再讲道理,不再摆证据,不再试图说服任何人。”沈知白站起身,目光灼灼,“我们要做一件荒唐事,一件违背常理、不合逻辑、甚至看起来像个笑话的事??但它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小满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用‘不正经’打败‘太严肃’?”
沈知白笑了:“师叔的法宝,从来就不走寻常路。”
三日后,南陵街头出现一辆古怪马车。车身漆成彩虹色,顶上插着会发光的羽毛旗,车帘绣着“今日真话免费送”七个大字。驾车的是个戴面具的老头,轮椅自动转动,后面还拖着一口小铜钟,走一步响一声,声音清脆得像小孩笑。
车上站着小满,手里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我说我是听者,你不信也没关系。”**
旁边还贴了一张告示:
>即日起,本车巡回九州,专收“没用的真话”。
>无论多琐碎、多尴尬、多让人想忘掉的话,我们都听。
>不评判,不记录,不传播。
>只回应一句:“嗯,我知道了。”
>??来自一个叫‘沈不正经’的人类。
百姓围观,哄笑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也有胆大的上前低语几句。有人说自己偷看过邻居家媳妇洗澡,有人说后悔没给临终的父亲倒杯水,有人说其实讨厌皇帝的新衣……话音落下,小满只是点头,轻声说:“嗯,我知道了。”
奇怪的是,每当这句话出口,那人眉心便会闪过一道微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而更诡异的是,全国各地陆续传来异象:某地净心教堂突然倒塌,瓦片拼成“我撒谎了”四字;一名高官梦游般走上街头,当众忏悔三十年前贪污赈灾银两;一座封闭百年的禁书库自动开启,里面书籍尽数化为灰烬,唯独留下一页纸,写着:
>“原来我一直怕的不是真相,是我配不上它。”
许绾拿着情报赶来,震惊不已:“你在做什么?这些人的心理防线怎么会集体崩溃?”
沈知白正躺在轮椅上看一本漫画书,书名叫《我家师侄是只猫》,闻言头也不抬:“我没攻他们的防线。我只是让他们意识到??说真话,原来可以这么轻松。”
“轻松?”
“对。”他合上书,眼神认真,“过去,说真话太沉重了,背负着‘改变世界’‘唤醒民众’‘牺牲自我’的使命。可人一旦觉得责任太大,就会逃避。但现在,我们把它变得毫无意义??你说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没人指望你拯救苍生。于是,反而敢说了。”
许绾怔住。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对父母坦白打碎花瓶,母亲没有责骂,只摸摸她的头说:“哦,知道了。”那一刻,比任何惩罚都让她愧疚,也比任何原谅都让她释怀。
“所以……你是用‘不在乎’来对抗‘操控’?”
“正是。”沈知白微笑,“他想让我们把真话当成武器,那我就偏把它变成零食。他说每一句真话都会引发灾难?好啊,那我们就天天说,说到他烦为止。”
就在此时,轮椅突然剧烈震动,椅背浮现急促文字:
**“来了。”**
**“他在梦里布道。”**
**“今晚子时,所有人将同时做一个梦。”**
小满脸色微变:“什么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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