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剑都撞上铁壁。
没有任何躲闪,年轻人是先朝他撞去。
每一记都正正在他剑上。
他快若鬼魅,连风也反应不过来,但那柄沉黄之剑比他更快;他锋锐难当,但朱玉般的剑刃触之即腐;他剑路如妖,但年轻人的剑比他更不可捉摸。
年轻人进一步,他就退一步,玄气像风云一样鼓荡于杨树林中,重重交击的金铁犹如奔走的雷霆,厮杀之中血不断在白衣身上绽开。
拼剑,破招,穿刺,切割......七个呼吸,八十次交手,白衣身躯已惨烈破败。
他含血咬牙,霍然引爆真玄,震荡中退立三丈之外,而后其人垂剑,大袖缓缓张开。
林中风叶俱被抚平了。
无形的线条贯穿于其中,不远处旁观的司铁松瞳孔一缩,即刻提剑飞退而出。
一百丈,整片杨树林被完全囊括,化为一个一个的小格子。
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但鹿俞惊恐地发现自己触不到身旁的杨树了,无形的壁垒完全阻隔了她。
不止她,这片空间的一切事物,树叶,乃至风都被规在自己的格子中,世界仿佛一瞬落定为硬刻笔直之物。
鹿俞阙绝对没有见过这一招,但她真的听说过。
传说中弈剑南宗的镇派秘传,玄经第十六,《俯世如枰经》。
白衣踏线而行,抬手向这边压来,四方之格依次封死,犹如窒息......年轻人同时轻轻抬手。
细亮的水滴从清晨的空气中沁出。
一千滴,一万滴,清澈透亮,像是杨树林的新泪。
它们也一样连缀起来,而后在格子封死前轻微“噗”的一声,鹿俞阙感觉自己仿佛一下被一个大水球吞了进去,周围忽然安静,好像蒙上了一层完全透明的薄膜。
白衣,司铁松,乃至林外百骑全都消失了。
只年轻人还在她身前,他向前走了两步,望着前方,却提剑向身侧的杨树一刺………………
水膜戳破了,一切坠入现实,长剑穿过白衣的咽喉,将他打在了树上。
无数不可见的格子碎裂,树林里响起一阵风敲环佩般的清脆,仿佛无形的落叶。
白衣痛苦地挣扎着,但年轻人没有看他,只把剑牢牢按在他咽喉。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就是涌出的鲜血。
年轻人望着林外的司铁松。
“要试试吗?”他再一次道。
无论周围围找了几百骑,此时都如深夜一般寂然。
司铁松望着林中,一动不动,片刻,松手弃剑,“叮啷”坠地。
“听从裴公子安排。”他道。
年轻人拔出剑来,白衣的尸体瘫倒在地上。
他抖了抖剑上之血,还剑归鞘。转过身来,道:“鹿姑娘,去把他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