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盏在月华下泛起霜色，北璃指尖凝着药露划过萧北肩胛，那道被影魅撕裂的伤口仍在渗出青金交织的血珠。
庭院里庆典的仙乐依稀传来，她簪尾垂落的流苏却突然停在半空——药钵里映着月影的仙露正泛起细小涟漪。
"魔气残留？"萧北握住她微颤的手腕，方才庆典上被众人称颂的归墟阵眼此刻正在他灵台闪烁。
那些青铜粉尘里映出的无数个自己，每个都在阵纹重组时漏看了某处裂隙。
北璃将捣碎的星砂敷在他伤口，突然笑出声：
"仙尊大人此刻该想的是合衾酒该用瑶池露还是月华浆。"
她腕间金血渗入纱布，婚契纹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下流转如星河。
檐角铜铃忽被夜风惊动，萧北分明看见她垂眸瞬间睫毛上凝着的不是夜露。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梧桐叶，叶脉间浮动的却不是木灵之气。
白日里玄风长老拾起的青铜残片在记忆里翻转，仙界云纹与魔气纠缠的纹路，像极了三百年前那场堕仙之乱的起手式。
"主上！"玄风长老的声音裹着传音诀撞碎满庭寂静。
萧北掌心的梧桐叶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叶灰里浮出的影像让北璃药杵坠地——本该消散的影魅残魂正附着在某个仙人眉心，而那人的衣摆上分明绣着灵虚子修补阵眼时特有的七曜纹。
萧北揽过北璃的力道重得掐疼了她腰肢，婚契纹却在此刻爆发出灼目光华。
北璃突然按住心口，那些倒流回体的精血正在经脉中沸腾："方才星砂入体时...我好像看见了创世神境的祭坛..."
九重天的报更钟恰在此刻敲响，萧北披着的外袍突然无风自动。
他颈侧龙鳞上的陌生神纹亮起刹那，西北天域竟传来只有神王境能感知的细微震颤——就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归墟深处翻了个身。
"仙力潮汐异常的范围扩大了。"灵虚子踏月而来时，手中罗盘二十八宿皆指向凶位。
他染血的衣袖拂过石桌，茶盏里未饮的冷茶突然凝结成冰，冰纹里竟藏着与青铜残片相同的云纹印记。
北璃突然攥紧萧北的袖口，婚契纹在她掌心烫出焦痕："别去。"两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像是怕被夜风吹散了就再聚不起勇气。
她腕间金血滴在石桌上，竟化作细小星图指向阵眼裂痕方向。
萧北抚过她发间微乱的步摇，衔住那缕缠着药香的碎发。
三百年前他剖出半颗神王心救她时，也曾这样嗅到混着血腥的兰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