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学校不上课了!我到北京,那边已经戒严了,街上都是……都是穿制服的人。火车还在开,奇怪的是,上车不用买票,我……我就赶紧挤上了一列夜车,熬了一宿,可算回来了!”
他说着,眼神还忍不住往门外瞟了一眼,似乎还心有余悸。那戒严的景象,街上的气氛,火车上沉默而各异的面孔,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
山娃听完,心里也是一沉。他知道北京那边有些动静,但没想到戒严会恐怖到这种地步。看着弟弟惊魂未定的样子,他拍了拍赵小生的肩膀,语气尽量放缓,安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路上安全没事就好。”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工厂凉鞋受阻的事,又对着二弟小生解释道:
“可不是嘛,我们厂销售凉鞋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北京和天津那边的订单货物都送不出去,我这才刚从上海跑市场回来,想开辟新路子,打开市场销路。”
说着,他转身走向厨房。厨房不大,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可以看到灶台收拾得还算整齐。山娃打开老旧的冰箱,里面“嗡”的一声轻响,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拿出两瓶冰镇的啤酒,又从里面找出两盘昨天剩下的凉拌黄瓜和猪头肉,又摸出两个啤酒杯,都一一地摆放在了厨房的餐桌上,。
“来,二弟,坐下说。”山娃招呼着,打开啤酒瓶盖,“噗”的一声,细密的泡沫涌了出来。他将两个杯子倒满,泡沫溢了出来,在杯口堆起一小圈雪白。端起啤酒杯,悻悻的说:
“先干一杯!给你压压惊,也当给你接风了。”
赵小生坐下,看着大哥忙碌的背影,心里那股漂泊归来的惶惑似乎淡了一些。他端起酒杯,杯壁冰凉,沁得手心一阵舒服。他与山娃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然后,他一仰头,将大半杯啤酒灌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却也驱散了不少旅途的燥热和紧张。
“去上海销凉鞋,市场咋样啊?”赵小生放下杯子,夹了一筷子黄瓜,一边嚼着,一边好奇地问。他知道大哥这次去上海不容易,北方的凉鞋卖到南方,想想都觉得是件难事儿。
山娃自己也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慨道:
“唉!......开始那叫一个难啊!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上海人谁看得上咱北方的凉鞋?我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通过华联商厦的蔡经理,在《新民晚报》上打了个广告。”
他说着,起身走到里屋,在自己的行李包里翻找了几下,拿出一张有些褶皱的报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指着上面一块很小的版面,递给赵小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