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坚定的说:
“那我就试试?等暑假毕业,我报考研究生!”
“啥叫试试呀?”山娃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力道大得让他晃了一下,嘱咐他大声说:
“要考就必须考上!拿出你当年考大学的劲儿来,听见没?”
“嗯!”赵小生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热得厉害。窗外的风还在呜呜地刮,可堂屋里的火炉烧得正旺,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挨得紧紧的,像一整块牢不可破的炭。
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山娃早上刚把自行车支在院门口,正弯腰拍掉棉裤上的雪粒子,兜里的大哥大突然"滴滴滴"地叫起来,那粗粝的电子音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扎眼。他掏出那砖头似的玩意儿,绿莹莹的屏幕上跳动着"曹厂长"三个字,指节上的皮肤被塑料外壳硌得发麻。他迅速接起了大哥大手机电话:
"喂!曹厂长!"山娃哈着白气接起电话说道,耳朵早被风吹得通红,惊诧地问:
"这大过年的,工厂已经放假了,您还在厂里忙啥呢?"
"别废话!"听筒里的声音跟炸雷似的,曹厂长那口浓重的家乡腔裹着火气,着急麻慌地大声说:
"赶紧来厂部,我跟刘宇浩在办公室等你,有要紧事!"
"哎哎!这就到!"山娃边答应,边挂了电话,心里咯噔一下。曹厂长这人虽说嗓门大,可轻易不会这么急吼吼的。他跨上自行车,车链子在寒风里"哗啦"一响,车把上的棉手套早冻成了硬块,捏着跟抓块冰似的。
厂区的铁门在风里"哐当"作响,山娃推着车冲进传达室时,老张头正往炉子里添煤,火苗子"腾"地窜起来,映得墙上的挂历都发暖——那上面的胖娃娃还穿着红肚兜,离除夕就剩五天了。
"赵厂长!你喘成这样?"刘宇浩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山娃抬头,看见他正倚着栏杆笑,手里的保温杯冒着白气,开着玩笑说:
"曹厂长刚才还说,你准在家里,帮着媳妇干活、准备年货呢。"
曹厂长的办公室里烟味呛人,他正把半截大黑杆雪茄烟按在烟灰缸里,翡翠烟嘴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看见山娃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棉鞋底在地板上蹭出"沙沙"声,他往沙发那边扬了扬下巴,笑呵呵地说:
"呵呵!别着急!快坐,喘匀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