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她轻声道,“我是……曾被卷入那夜风雪之人。我本不该说话,可若今日不说,真相便要随风雪掩埋,冤魂难安。”
赵平安冷笑:“你算什么人?兔身妖物,竟敢妄议朝堂重臣?来人!将这妖物——”
“住口。”诸葛子丰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寒刃破空。
全场一静。
“你可知那夜北境雪谷,死了多少人?”子丰盯着赵平安,一字一句,“七十三名边军斥候,尽数冻毙于谷口。他们本可撤退,却被一道假令拦回——持令者,用的正是赵家三等符印,而传令人身着诸葛暗卫黑袍。”
赵平安脸色骤变:“你……你说什么?”
“我孙儿查了三个月。”子丰声音微颤,“他本不信,直到在死士口中撬出一句话——‘令出赵家,酬以西域良马三百匹’。”
“放屁!”赵平安怒吼,“我赵家从不与外族交易!更别说通敌卖国!这是栽赃!是冲着我赵家兵权来的阴谋!”
“我也希望是。”子丰闭眼,“可那枚符印……确是我诸葛家暗卫所持。袍服、腰牌、口令,无一伪造。若非有人冒用,便是……内部出了叛徒。”
他睁开眼,目光如刀:“而你赵家,有人无法解释那夜行踪。”
赵平安浑身发抖,嘴唇哆嗦:“我……我兄长那晚确实在边关巡查,可他绝无二心!你不能凭一件衣服、一枚假印,就毁我两家姻盟!就毁我儿一生!”
“这不是毁。”子丰低声,“这是止损。诸葛亮已向陛下请辞相位,只求归隐南阳。他不要赵家一分财产,不带走一个侍从,只求……赵子龙放他自由。”
“自由?”赵平安嗤笑,眼中却泛起血丝,“他自由了,我儿呢?赵子龙自小体弱,靠着他熬过多少风寒?战场之上,是他替我儿挡箭中毒!朝堂之上,是他为赵家周旋权臣!现在你说,他一句‘放过’,就能抹去一切?”
子丰沉默良久,终是轻叹:“有些情,始于年少,却未必能终老。他爱过,也尽过责。可当忠义与私情相悖,他只能选前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只白兔。
“况且……真相或许不止于此。”
赵平安猛地抬头:“你还知道什么?”
子丰未答,只将那封离婚协议轻轻推向前。
“签或不签,皆由赵家。但若再逼他,后果……恐非你我所能承担。”
风忽然大作,卷起案上纸页猎猎作响。
就在此时,一道白衣身影从内堂疾步而出。
赵子龙来了。
他面色苍白,双眼通红,显然已听到了部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