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尚在惊愕之中,无人敢动,目光齐刷刷落在那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身上。
它立于院门石阶之下,毛色如新雪,双目似红玉,唇齿开合间,人言清晰如钟。
“那夜风雪,我在北境雪谷……看见有人冒用赵家符令,与异族密谈。那人……穿的是诸葛家暗卫的袍。”
死寂。
连呼吸都仿佛被寒风吹断。
赵平安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茶盏翻倒,热茶浸湿了衣袍也浑然不觉。
他死死盯着那只兔,又猛地转头看向诸葛子丰——那位素来沉稳、极少现身的诸葛家老太爷,此刻正立于高台之上,手捧竹简,面色如铁。
“张老爷子!”赵平安咬牙,匆匆向身旁应酬的宾客拱手致歉,“失陪片刻。”他大步穿过人群,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回响,直奔台前。
诸葛子丰缓缓放下竹简,目光平静地迎上赵平安灼怒的双眼。
“您来了。”他淡淡开口,“我知道您想问什么。”
“诸葛亮呢?”赵平安声音沙哑,“今日是我儿寿宴,也是两家定亲十载之庆,他身为夫君,竟敢不来?连个影子都不见?”
子丰闭了闭眼,似有千斤压心,“他……不会来了。”
赵平安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婚约之事,”子丰缓缓道,“本不该我插手。他们是小辈,自有决断。可如今局势……已非私情可蔽。”
“局势?”赵平安怒极反笑,“我赵家世代守边,忠魂埋骨黄沙,何来‘局势’压婚?你诸葛家如今掌中枢,丞相摄政,难道要借一纸婚书清算功臣?”
“不是清算。”子丰声音低沉,“是保全。”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素白信封,火漆封印完好,却无署名。
“这是……”
“离婚书。”子丰将信封轻轻放在案上,“他昨夜亲笔所拟,只求一件事——赵子龙,从此放过诸葛诸葛亮。”
赵平安如遭重锤,踉跄一步,扶住案角才未跌倒。
“你胡说什么?!他们自幼相识,少年定情,战场上同生共死,朝堂上并肩而立!你说离就离?就因为一封不知真假的密诏?一个外人……一只妖兔的一句话?!”
他猛然指向院外那只白兔,手指颤抖。
白兔静静立着,不躲不避,红眸映着火光,竟似含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