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子丰已经转身离去,脚步轻得像一场梦的尾音。
庭院重归寂静,只剩赵子龙一人伫立在月下,胸口起伏不定。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勉强维持清醒。
“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诸葛亮……”他低声重复,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可那又如何?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在满城风雨中执意迎娶的女人。
当年他顶着家族压力,拒绝联姻权贵,只为兑现年少时许下的诺言——“若得诸葛家女,此生不娶他人”。
他记得自己亲手写下的婚书,记得她穿红嫁衣时微微颤抖的手,记得洞房夜她低垂着眼,说了一句:“子龙,我会好好做你的妻子。”
他曾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
可如今,一切都被一句轻飘飘的“心意已决”斩断。
协议?
离婚?
这些字眼像是从陌生人口中吐出,荒谬得可笑。
他没有签,也不会签。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这座城里,他就不会放手。
“你们拦不住我一世。”他对着空荡的庭院喃喃,却像是说给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听。
马车等在府外,车夫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扶他。
赵子龙没有回头,坐进车厢时,袖口沾了露水,冰凉贴在腕上。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地底那滴水声,一声接一声,挥之不去。
回到赵府时,天边已泛出灰白。
门房见是少爷归来,慌忙通报。
赵子龙刚踏进正厅,便见父亲赵平安已端坐堂上,眉心紧锁,手中茶盏冒着微弱热气。
“回来了。”赵平安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孩儿见过父亲。”赵子龙行礼,站直身子时,目光坦然。
“去了诸葛家?”赵平安问。
“是。”
“见着她了吗?”
赵子龙沉默一瞬,喉结微动:“没有。但亓子丰说了些话……关于她,关于……我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