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比肩头的贯穿伤更令人战栗。
那家伙不是五十年前就死了吗?
破空声在头顶炸响,阿枫本能地举起符纸,却见一道银白流光自夜空坠落。
一个女童赤着脚站在井沿,褴褛的单衣被夜风鼓起,露出遍布青紫的小腿。
她银灰色瞳孔流转着月光都黯然失色的清辉,发梢凝结的冰晶随呼吸闪烁。
当傀儡们的蛛丝如毒蛇扑来时,女童只是伸出食指轻点空气,那些猩红丝线便在触及银光的瞬间化作飞灰。
凶残的傀儡,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这是多么强悍的灵力,阿枫心中惊叹不已。
"婆婆,疼吗?"稚嫩的声音带着山泉的清冽。
枫姥姥怔怔望着女童后颈的淤青,那些被殴打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紫,却掩不住肌肤下流动的珍珠色光晕。
当女童踮脚按住她流血的肩膀时,冻疮遍布的小手竟散发出春日溪水般的暖意。
掌心的温度让枫姥姥想起多年前的某个雪夜,桔梗姐姐也是这样为被狼妖抓伤的自己疗伤。
那时,姐姐的指尖也带着这种令人安心的微凉。
灵力凝聚的光屑从女童指缝溢出,像萤火虫群钻入狰狞的伤口。
枫姥姥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血肉泛着粉红。
强大的净化之力。
这孩子,会是桔梗姐姐的转世吗?
夜风突然送来腐烂桃花的香气,她猛然抓住女童手腕,"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学得净化之术?"
"他们都叫我瞳子。"女童歪头时,发间黏着的草屑簌簌掉落。
细瘦的脚踝上缠着半截铁链,随着瞳子的动作叮当作响。
瞳子声音充满了迷茫,染血的食指指向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婆婆,有个穿着白狒狒皮的人说,等我眼睛变成红色是时,就来接我回家。"
晨光落在她睫毛上,将银灰瞳孔映得近乎透明。
白狒狒皮?
阿枫的符纸在掌心燃成灰烬,眼底划过厉色,会是那个人吗?
她颤抖着抚摸女童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净世青莲的纹路。
五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血染红的御神木,姐姐临时翻飞的巫女服,还有奈落消散前那句"我们还会再见的"。
此刻晨雾中浮动的妖气,与当年那个月夜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