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之上,菜色极佳,众人却都吃得心惊胆战,只因那个身份最贵重的人冷着一张脸,筷子都没动几下。
宋斩秋竟成了众人中吃得最正常的那个。
她略微揣测了几下,就明白他一定也知道婚事的蹊跷了。
现在宋斩秋知道的不比他多,甚至更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世子殿下有些累了,父亲母亲,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放下碗筷,甚至没有征求徐渡幡的意见,就和宋父宋母告了别。
徐渡幡没有说话,众人也不敢说话。
宋斩秋心里骂了他几句,转过头来,笑意不达眼底:“世子殿下,回去吧?”
“世子妃真是心思细腻,那便回去吧。”
她哪里还听不明白,徐渡幡明明在拐着弯骂她心机深重。
宋斩秋假装听不懂,笑着与众人辞别。
回去的一路,气氛冷凝,他一上马车就将手里的手炉朝窗外一丢,引得百姓哄抢。
宋斩秋看了却并不打算哄他,视若无睹,阖眼假寐。
徐渡幡是个社会化做得很差的人。
宋斩秋观察了几天他的行为举止,他虽然看起来凶险难测,但这种人往往最接近孩童。
喜怒都反应着自己最本真的需求,只是表达方式从哭笑变成了赏罚。
就像一个拥有权力的问题儿童。
但她不能真的拿他当儿童看待,孩子哭了需要哄,她是不会哄他的,他也不需要别人哄。谁惹他不愉,手起刀落生杀予夺便是。
徐渡幡被她的若即若离弄得十分被动,偏偏她还不好杀,家世显赫,还是皇帝赐婚,若是死了他还要被好生烦一遭。
宋斩秋一直在等他说话,他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唇枪舌剑地开口了:“世子妃,本世子可不记得从前与你见过,令尊却说你心悦我?”
她缄默半晌,笑道:“世子殿下有所不知,从前我们是见过面的。”
“几时?何处?”
“幼时,皇家围猎,我跟随父亲一同前去,我调皮乱跑,不慎遇上狼群。”
“是世子殿下救了我,我还留有当初的信物。”
宋斩秋说得有鼻子有眼,她气息平稳,音色柔和,全然听不出这是在撒谎。
不错,她就是在撒谎。
今日她打开暗格,那把匕首不见了,但现下纠结匕首的事必然无果,她必须要将这件事掩盖过去,否则他们永远会是这般猜疑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