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窑洞比老子在南域住的兽穴还寒碜!" 阿木尔一脚踹飞门前半块坍圮的石狮头,兽眼窟窿里滚出三枚干瘪的蜥蜴卵,"富商圈养斗兽的棚子都比这气派!"
逸尘晃了晃缠满枯刺的鹿角,小鹿妖踮脚指向二楼漏风的窗棂:"看呀!窗纸是用晒裂的草纸糊的呢!"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刮过,草纸窗 "噗" 地破了个洞,飘出半片啃剩的鼠肉干,肉纤维上还挂着沙砾。
妇人用指甲抠着柜台缝隙渗出的盐晶,裂纹里忽然挤出半只风干的蚰蜒:"朝廷送粮队上次来已经是三个月前..." 她裂开的嘴唇渗出血丝,冷笑时沙粒簌簌落进衣领,"城主大人上月就着风沙啃了半月风干沙鼠,啃到眼睛都绿了!" 她突然抓起桌上开裂的陶碗,碗底残存的茶渍早已结成盐霜,"仙长们要是去拜访,记着自带水囊 —— 那府里的井,去年就见底朝天!"
话音刚落,城主府的破木门突然 "吱呀" 裂开道缝,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窜出,嘴里叼着半块发霉的粮饼,饼上印着清晰的鼠牙咬痕。门内传来咳嗽声,伴随着陶盆摔碎的脆响,紧接着是沙哑的咒骂:"天杀的旱魃!连老鼠都跑光了..."
凌天望着那扇在风沙中摇摇欲坠的门板 —— 想起以前看过的伽蓝残卷,其中记载 "龙气竭,地脉枯,赤沙覆城,万物成齑" 的古篆文字,此刻正泛着血红色的微光。而阿木尔已不耐烦地解下腰间战刀,刀身映出城主府斑驳的墙面,却像极了某种巨兽剥落的鳞片。或许这金鳞城的秘密,就藏在那扇草纸糊窗的破楼里,藏在城主啃食鼠肉的牙印间,等待着被风沙下的真相层层剥开。
金鳞城主府正厅内,褪色的蛟纹绸缎在穿堂热风中猎猎翻卷,宛如悬空的招魂幡。青年城主瘫坐在裂成蛛网状的青玉椅上,元婴期的护体灵光薄如蝉翼,连眼底浓重的青黑都遮不住。阿木尔一脚碾碎地砖缝里钻出的沙蜥,玄铁护手敲击廊柱的刹那,剥落的石粉让逸尘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小鹿妖的鹿角上瞬间沾满白色粉末。
"这修为也能当城主?" 阿木尔打量着青年眼下的乌青,铜铃眼突然发亮,"凌天,要不咱也谋个城主当当?"
青年城主闻言竟未动怒,反而从案头抓起半块干裂的印玺:"道友若不嫌弃,这城主印即刻便能交割。" 他苦笑着展开泛黄的舆图,羊皮卷上金鳞城的标记已被风沙磨得模糊不清,"上任城主为逃离此地,不惜耗损修为施展缩地成寸,如今还顶着朝廷通缉令在异国流浪。" 枯瘦的手指划过舆图焦痕,那里残留着烧灼的龙形纹路,"皇室点名派我来接印时,我正准备闭关冲击境界...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