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瞬间,这青皮的脸颊便肉眼可见的红涨起来。
但相比较同伴的受伤,颍国公傅友德接下来的话语却是更让他们震惊,乃至于如坠冰窖。
"依大明律,欲对亲王行凶者,等同谋逆。"
"按律当斩。"
哪怕朱棣等人从始至终都未能拿出证明身份的勘合令牌,但包括"王头"在内的诸多青皮却是没有人认为眼前的这伙"不速之客"是在装腔作势。
毕竟早在清脆耳光声响起的刹那,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中便是有人猛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阴冷的刀芒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他们不敢有半点动作。
咕噜。
剧烈的吞咽了几口唾沫之后,被众人视为主心骨的"王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扭曲狰狞的脸颊上猛然涌现出一抹惶恐之色,并且率先丢掉了手中的棍棒,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准备朝着眼前的"贵人"叩首行礼。
昨晚"贵人"驾临杭州府的时候,他也曾前往码头上"迎接",但因为光线昏暗,及位置靠后的缘故,未能如愿瞧见奉旨驾临杭州府的燕王朱棣。
"别整这些虚礼。"
"速速将这纸坊的掌柜及东家叫来,不要让孤久等。"
眼瞅着稍远处的织工们已是注意到了此间的动静,并且纷纷面露狐疑之色,燕王朱棣便主动上前一步,止住了满头大汗的王头。
以他的身份和心性,自是不会丢份到与眼前的青皮无赖一般见识,至于刚刚那出言不逊的"倒霉蛋",虽不至于"按律当斩"那般严重,但也得去牢房中吃点苦头了。
"小人遵旨,小人遵旨.."
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之后,王头便好似软骨动物一般,手脚并用的起身,并且踉踉跄跄的往后院而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模样。
他刚刚瞧得真真的,那些闪烁着寒芒的长刀都是"真家伙",还有两人因为动作过大,不经意间露出了隐藏在长衫后的甲胄。
大明建国至今不过二十余年,百姓尚武,民风彪悍,纵是有人在家中藏着几柄长刀也不算意外,只要不闹出乱子,官府也懒得计较。
但这甲胄可不一样。
自秦皇统一六国开始,历朝历代的君王们均是将甲胄视为"底线",民间但凡有私藏甲胄者,立斩不赦。
簌簌簌。
约莫盏茶功夫过后,满脸局促的王头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名瞧上去约莫五十余岁,穿着打扮似是掌柜和管事的儒生,眉眼间尽皆涌动着意外和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身份尊贵的燕王殿下居然真的驾临杭州府,并且选中了他们织坊进行"查税",就是不知晓在塞外让蒙古鞑子闻风丧胆的燕王,能否看得懂那些早已被瞒天过海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