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在照相馆那斑驳的玻璃窗上缓缓凝成靛青色,窗外的世界仿佛被这浓重的色彩隔绝开来。
云岁晚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秦斯礼的军大衣里,触感粗糙而冰冷,那坚硬的呢子布料摩挲着指尖,仿佛在传递着她内心的紧张。
橱窗里,那张褪色的合影突然闪烁两下,发出微弱而诡异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暗房红帘掀起的刹那,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穿蓝布衫的店员探出头来,手里搪瓷盆泼出的显影液,“滋滋”地在雪地上蚀出焦黑的痕迹,那刺鼻的化学气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直呛鼻腔。
"是暗号。"秦斯礼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耳尖,痒痒的,带着松针混着枪油的独特气息,钻进她的鼻腔,那味道浓郁而复杂。
陈记者站在不远处,眼神偶尔扫过照相馆橱窗里一张隐约有刘翠花身影的旧照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正常。
远处,三轮车链条转动的咔哒声清脆而单调,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寂静的空气。
陈记者正缩着脖子,瑟缩着钻进车斗,那鼓囊的帆布包被他紧紧抱在胸前,像护着炸药一般,双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云岁晚心中暗自思忖,这空间能力是她偶然获得的神秘力量,灵泉能滋养万物,空间里的物品也都有着特殊的功效。
他们跟着车辙印拐进纺织厂后巷时,云岁晚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摸到空间里新结的苦橙——这是今早用灵泉浇灌的果实,表皮泛着诡异的幽蓝,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如同深邃夜空中闪烁的幽星。
秦斯礼突然攥住她手腕,力度大得让她手腕生疼,军靴“嘎吱”一声碾碎结冰的煤渣:"他绕第三圈了。"
陈记者的三轮车在筒子楼阴影里缓缓画着诡异的螺旋,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当车头第三次擦过13栋门洞时,二楼晾衣绳突然“啪”的一声坠下半件红毛衣,在暮色里像截断的血痕,那鲜艳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云岁晚感觉脖颈后的弹壳吊坠骤然发烫,滚烫的触感从皮肤传来,这是空间预警的征兆。
"分头。"秦斯礼将微型相机塞进她手心,相机冰冷的金属质感与手心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他自己贴着墙根潜进楼洞,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云岁晚闪身躲进锅炉房,陈旧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她借着生锈的管道攀上房梁,粗糙的铁锈刮擦着她的手掌,发出细微的声响。
从通风口望出去,陈记者正对着三楼某扇窗户比划复杂的手势——左手三指蜷曲,右手食指在眉心画圈,动作僵硬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