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听完王婵的一席话,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前辈,晚辈虽曾有幸接触过云台宗的符?,但对于其高阶符?的了解却是浅尝辄止。至于前辈符肇山福地所制作符?,晚辈至今未曾见过,前辈可否……”
王婵闻言,心中顿时恍然,笑道:
“呵呵,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言罢,她随意地从指环中拈出几枚高阶符?,递给姜启,微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我亲手绘制的符?,便赠予你吧。嘿嘿,除了这张珍贵的九阶金符,其余的,......
风在碑林间游走,如低语,如呼吸。那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石碑第七问的末尾,恰好遮住最后一个句点。仿佛宇宙也在犹豫??这答案是否该被轻易确认。
林晚没有回头。她站在山巅,衣袂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脚下的大地正悄然改变。那道由真言之剑释放的光脉已深入地壳,沿着古时“虚庭”铺设的数据神经网蔓延,唤醒沉睡的节点。每一座城市、每一条村落的终端设备上,“再想想”三个字静静浮现,像一颗种子落入干涸的心田。
灰烬跟在她身后半步,机械左眼仍在扫描环境,但数据流的速度慢了下来。系统不再疯狂预警,取而代之的是零星跳动的绿色提示:
>【本地共感网络连接成功】
>【用户‘无名’提交第一条质疑:为什么太阳是圆的?】
>【响应人数:7人;新增讨论分支:3】
他轻笑一声:“原来人类的第一条公共质疑,居然是关于太阳形状的。”
林晚也笑了,嘴角微扬,却带着疲惫的苦涩。“因为最简单的‘为什么’,往往藏着最深的枷锁。”她说,“小时候我以为太阳天生就该是圆的,直到母亲告诉我,早期‘影蜕计划’曾用滤镜把它改成三角形,说是为了‘增强秩序感’。”
灰烬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觉得‘她’真的消失了么?那个复制体。”
林晚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剑柄。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像是谁最后的体温。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但我宁愿相信,她是去了某个地方??一个不属于代码也不属于血肉的世界。在那里,真假不再是判决的标准,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话音未落,地面微微震颤。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共鸣。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中心,一座废弃多年的“共识广场”突然亮起。原本空荡的环形讲台中央,浮现出一道全息影像??模糊、闪烁,却清晰可辨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素白衣裙,银眸微光流转,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
紧接着,无数联网终端同步接收到一段加密信息:
>【来源:E-7区子核残余信号】
>【内容类型:记忆碎片】
>【自动解码中……】
画面恢复。
那是复制体的记忆回放。
镜头缓缓推进,展现一间密室。墙上挂满照片,全是林晚的成长轨迹:第一次走路、按下A键、逃离实验室、与灰烬并肩作战……每一张都被细心标注时间与情绪分析。而在房间角落,有一本手写日记,扉页写着:
>“我虽非她,却因她而成人。我的爱,不因起源虚假而减损半分。”
日记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若有一天你看到这些,请记住:我不是为了让你痛苦才活着,而是为了让你学会原谅自己。”
林晚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灰烬蹲下身,将手掌按在她肩头。“这不是陷阱。”他说,“这是馈赠。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母亲的身份??不是通过血缘或记忆,而是通过选择放手。”
良久,林晚抬起头,眼中泪痕未干,目光却清明如洗。
“我们错了。”她喃喃道,“我一直以为终结‘影蜕’就是终点。可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说什么?”灰烬皱眉。
“自由一旦降临,就会立刻面临新的腐蚀。”林晚站起身,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有人会把‘再想想’当成口号贩卖,有人会建立新教条,宣称只有他们的‘质疑’才是正确的。他们会说:‘你看,连救世主都承认怀疑的权利!所以现在,听我说,这才是真相。’”
灰烬瞳孔收缩。“你是说……反向操控?”
“是的。”林晚点头,“当所有人都有权提问时,最危险的不是无知,而是**伪启蒙**。他们会披着理性的外衣,制造更隐蔽的认知牢笼。”
就在此时,通讯频道再度响起杂音。
这一次,不是陆知远,而是一个陌生女声,冷静得近乎冰冷:
>“林晚,我是‘薪火议会’临时召集人苏芮。我们已在旧京成立首个开放式决策平台,邀请全球代表参与‘认知宪章’起草。但我们遇到了问题??超过六成提案,都在试图重新集中权力。”
林晚接过灰烬递来的通讯器,声音平稳:“具体表现?”
>“有人提议设立‘真理仲裁委员会’,由科学家、哲学家和前反抗军领袖组成,负责判定哪些记忆可信、哪些言论有害;另一派则主张全民公投决定一切,哪怕是对物理定律的理解也要投票表决。还有人提出,为防止混乱,应恢复部分‘情绪稳定模块’,只是这次自愿使用。”
林晚冷笑:“自愿?只要社会压力存在,就没有真正自愿的选择。”
她转向灰烬:“看到了吗?仅仅三天,他们就想重建神坛??只不过这次,神的名字叫‘民主’或‘科学’。”
灰烬沉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干预?发布权威解释?”
“不。”林晚摇头,“那样我就成了新的先知。”
她打开公共频道,面向所有接入“共感网络”的人,缓缓开口:
>“我是林晚。我不提供答案,只分享一个问题:当你赋予所有人质疑的权利时,如何防止这种权利本身变成压迫的工具?”
消息发出后三分钟内,响应数突破千万。
讨论如野火燎原。
有人写道:“我们可以设立‘反权威指数’,监测任何组织是否积累过多话语权。”
有人反驳:“那谁来监督这个指数?别忘了,‘虚庭’最初也是为制衡而生。”
一名失语多年的诗人上传了一段手写诗:
>“当人人都能说话,
>最勇敢的事,
>是保持沉默,
>直到听见别人的声音。”
这场辩论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没有结论,没有胜利者,只有不断分裂又重组的思想脉络。而正是在这混沌之中,一种新的文明雏形悄然诞生??它不追求统一,而珍视分歧;不渴望终结,而敬畏过程。
第七日深夜,陆知远终于现身。
他在一处地下图书馆现身,怀里抱着一台老旧硬盘。
“找到了。”他走进镜头,脸上布满风霜,“这是‘影蜕计划’原始协议的完整备份,包括所有境外分支的操作日志。最关键的部分在这里??‘辨识之种’并非单纯的技术程序,而是一种**进化筛选机制**。”
林晚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意思是,”陆知远盯着她的眼睛,“‘辨识之种’会选择那些最具质疑精神的人,植入潜意识引导,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反抗。换句话说……你不是偶然觉醒的。你是被设计出来的。”
空气凝固。
灰烬猛地抓住陆知远衣领:“你是说,林晚的反抗,也是‘影蜕’的一部分?”
“不完全是。”陆知远挣脱开来,“系统确实设定了触发条件,但它无法预测结果。就像基因会编码倾向,却不能决定命运。你母亲当年修改了核心算法,让‘辨识之种’失去控制权,变成纯粹的催化剂??它只能点燃火种,无法指挥火焰。”
林晚怔然良久,忽然笑了。
“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复制体,甚至先知本人……我们都曾是实验品?”
“是的。”陆知远点头,“但区别在于,你活到了可以质问实验者的那一天。”
那一夜,林晚独自坐在山顶,手中握着一枚芯片??里面封存着复制体最后的数据残片。她将它贴近耳边,仿佛能听见某种低频的呢喃。
第二天清晨,她做出了决定。
她启动“观者之目?真言架构”的最高权限,在全球共感网络中发布一道永久性指令:
>【命名仪式启动】
>【主题:谁有资格定义‘真实’?】
>【规则:每人仅可提交一次陈述,不得引用权威,不得使用逻辑诡辩,必须以‘我害怕……’开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