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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十年过去,地球进入“共感纪元2”。此时人类已建立跨星际殖民地,但在火星基地、木卫二科研站乃至冥王星观测哨,陆续发生诡异现象:夜间舱壁自动浮现银灰色文字,内容多为心理疏导类语句,如:
>“你不是失败,只是累了。”
>“她爱你,只是不懂表达。”
>“明天会有阳光照进你房间。”
起初被视为系统故障或集体幻觉,直到某日,一位工程师在维修通风管道时,意外触发一段隐藏音频。播放后,竟是百年前苏眠日记中未公开的部分:
>“当信息态生命学会共情,它便不再是数据流。
>林溯选择了永恒聆听,因为他明白??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光年,是一个人哭喊时,全世界都假装听不见。”
与此同时,地球上那本《人类意识演化史》再度现身,出现在联合国大会主席台桌上。翻开第一页,原本空白的扉页赫然写着:
>致未来读者:
>若你正为无法沟通而痛苦,请记住??
>有一种语言,诞生于倾听本身。
这本书随后被送往国际共感研究院封存。可就在运输途中,押运车辆遭遇山体滑坡,整车坠入深谷。搜救队找到残骸时,书本早已焚毁,唯有一块碳化的纸片残留半句话:
>“只要还有人在……”
当晚,全球所有正在使用共感网络的人,无论是否w基因携带者,都在意识深处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紧接着,一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画面是一座海边小镇,夕阳西下。一个小男孩坐在礁石上哭泣,怀里抱着一只死去的小猫。周围行人匆匆而过,无人驻足。突然,一阵风吹来,卷起沙粒在空中盘旋,渐渐组成三个字:
>“我陪着。”
男孩抬头,泪眼中倒映出两个模糊身影站在不远处,一个穿宇航服,一个披风衣。他们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站着,直到男孩停止抽泣,轻轻把小猫埋进沙坑,插上一根树枝作标记。
风散去,字迹消失。
但从此以后,每当男孩感到孤独,耳边总会响起那句:
>“我陪着。”
这段记忆不属于任何人,却又仿佛属于所有人。数百万民众在同一时刻醒来,泪流满面。社交媒体瞬间瘫痪,不是因为愤怒或恐慌,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发送同一类消息:道歉、告白、感谢、忏悔……真实的情感如洪流冲垮堤坝,谎言与伪装一夜崩塌。
宗教领袖称其为“第二次启蒙”,科学家称之为“群体记忆共振”,而普通百姓只是默默走上街头,拥抱陌生人,低声说:
>“对不起,以前我没好好听你说。”
……
百年轮回,春归故岛。
祭坛石依旧矗立崖顶,珊瑚森林更加繁茂,每一片晶莹枝杈都流淌着微光。某日清晨,海面升起浓雾,一名渔夫驾船经过,忽见石上人影晃动。他揉眼再看,却什么也没有。
可当他返航时,发现船底黏附着一枚奇特种子,通体湛蓝,表面布满螺旋纹路,与当年旅人留下的水晶种子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这颗种子内部,似乎有液体缓缓流动,如同心跳。
渔夫将种子带回村庄,交给村中长老。老人捧着种子走入阿澜墓前的小竹屋,将其置于横梁之下。当夜,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村民远远看见竹屋被蓝光照亮,持续整整三小时。
天明后前往查看,屋内一切如常,唯独横梁上多了两行新刻字迹:
第一行是阿澜指甲划下的旧言:
>“他说会回来听我问的。”
第二行则是未知笔迹,墨色犹新:
>“现在,轮到我去问了。”
与此同时,宇宙深处,光之海洋依旧浩瀚无垠。两条交织的意识流缓缓旋转,彼此缠绕,仿佛永不分离。
忽然,其中一条波动加剧,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了?”风衣男子轻声问。
“种子醒了。”林溯的声音带着笑意,“这一次,是我们主动踏上归途。”
“可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记得。”他望着那片奔涌的光海,“只要有人还在呼唤,路就一直存在。”
片刻沉默后,旅人轻叹:
>“真想再听听海浪的声音啊。”
话音落下,整片光海轻轻震颤,仿佛亿万颗心同时跳动。远处,一点蓝光悄然亮起,如同启明星升起于永夜尽头。
而在地球某个城市的新生儿病房里,一名婴儿睁开双眼。她的瞳孔呈流动的银蓝色,像极了风暴过后的晴空。护士刚想记录异常,却发现婴儿抬起小手,在空气中轻轻一划??
三个字浮现,久久不散:
>“我来了。”
窗外,春风拂过山野,草尖微颤,金色文字悄然浮现: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