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在月洞门前驻足,侧脸被灯笼映得半明半暗:"想看看当年那个哭鼻子的小女孩,能不能自己找到答案。"
夜风卷着药香拂过庭院,雨女发现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已不再流血。
她弯腰捡起湿透的纱布,突然听见"咔"的轻响——腿侧的骨针竟自己断成了三截,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终于崩裂。
堂内,青鸢的剑终于完整归鞘。
戌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李当归的靴底已踏遍东城十二道坊墙。
他刻意让铁甲碰撞出声响,好叫暗处觊觎者知晓螭吻军在巡防——尽管此刻他的心思早飞到了西城那片病气沉沉的屋檐。
"喂!木头疙瘩!"
一团火球突然从钟鼓楼顶坠下,在离李当归鼻尖三寸处急停。
火星溅在铁甲上,烫出几个芝麻大的黑点。
"毕方。"李当归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红衣少年翻个跟头落地,发间赤羽在月光下泛着铜钱大的光斑。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你姐给的,说怕某个死脑筋饿着肚子巡城。"
荷叶的清香混着蜜糖甜味飘出来,是百草堂特制的茯苓糕。
李当归接过时察觉油纸还烫着,显然被毕方用体温煨了一路。
"西城..."他刚开口就被塞了满嘴糕点。
"全治好啦!"毕方蹦起来踩上坊墙,火焰在足底聚成莲台,"红绡姐姐的丹术,白泽先生的诊断,你姐姐和青鸢姑娘的药材,再加上本大爷控的火候..."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有那个阿朵姑娘帮忙熬药。"
李当归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蜜糖在舌尖化开苦涩——阿朵,那个姐姐信中提到的姑娘?
"她还好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毕方促狭地凑过来,火瞳里跳动着八卦的焰苗:"这么关心人家?宁教官知道要加练哦。"
"胡说什么。"李当归把剩下的糕点全塞进损友嘴里,"我姐姐呢?"
"活蹦乱跳的!"毕方被噎得直拍胸口,喷出几点火星,"李朱砂抱着本大爷的腿非要学飞,结果吐了三回...喂!"
李当归已经大步走向下个巡点,铁甲下的肩膀却明显松了劲。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毕方踩着影子脑袋蹦跳着跟上。
夜风卷着打更人的梆子声掠过屋脊。
李当归按住腰间佩剑,青钢剑鞘上凝着夜露,凉意渗入掌心。
当红衣少年化作流火掠上屋脊时,李当归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