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织。
泥泞的官道上,一道红衣身影策马而来。
雨水顺着她斗笠的边缘滴落,在猩红的披风上溅开暗色的痕迹。
忽然,马儿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红衣女子勒住缰绳,目光落在路旁蜷缩的小小身影上——那孩子瘦得像只被雨水打落的雏鸟,单薄的白色里衣早已湿透,紧贴着嶙峋的脊背。
她一路走来,发现路上多是女子的尸体。
而这个女孩,甚至连一件外衣都没有。
"连死人的衣裳都要剥去..."女子翻身下马,长靴陷进泥泞里。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孩子青紫的唇瓣,"南方人当真薄情。"
北风卷着雨丝掠过荒野,将女子腰间的骨铃吹得叮当作响。
在北境,死去的孩子都要埋在树下,在树枝上挂上骨铃,能指引他们找到祖先。
她解下鲜红斗篷裹住冰冷的小身体,正要将她抱起时突然僵住——斗篷下传来微弱的脉搏。
"还活着?"
红衣女子猛地掀开斗笠,露出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英气面庞。
雨水顺着她锋利的眉骨滑落。
她一把扯开腰间皮质酒囊的塞子,却在对上孩子凹陷的面颊时顿了顿。
转而利落地咬破自己手指,将渗出的血珠抵在孩子唇间。
......
红绡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神仙,手掌一挥就变出一颗金灿灿的仙丹。
她吃下仙丹,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低头竟看见男童的粗布衣衫。
爹娘的笑脸从未如此清晰,阿娘温暖的掌心贴着她新长出的短发...
"唔..."
真实的触感将梦境撕开裂缝。
一只温热的手掌正梳理她打结的发丝,某种混合着铁锈与松木的气息笼罩周身。
红绡艰难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晃动的鲜红——那是女子被雨水浸透的披风内衬,随马背颠簸如浪涛般起伏。
"醒了?"
头顶传来沙哑的女声。
红绡这才发现自己在马背上被裹成个茧子,后背贴着女子温热的胸膛。
有热流正从相贴的皮肤传来,竟让她冻僵的四肢渐渐回温。
更神奇的是,原本火烧火燎的胃部此刻暖洋洋的,仿佛刚喝下热粥。
她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发顶立刻被带着薄茧的手掌揉了揉。
"别乱动。"女子收紧臂弯,鲜红色披风阻隔了所有寒风,"前头有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