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知晓。"银发女子终于开口,声音比夜霜还冷。
白衣人闻言转身准备离去,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竹香。
银发女子突然上前一步,发间银丝无风自动:"你千里迢迢来此,就为说这几个字?"
白衣人脚步微顿,却未回头。
"我守这玲珑坊三年..."她袖中突然凝出冰霜,又瞬间化作水汽消散,"连句谢字都换不来?"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白衣人终于转身,月光在他眉宇间投下浅淡的阴影。
银发女子忽然笑了,笑声惊飞檐上栖雀:"好个'不必言谢'!"
她指尖划过两人之间的月光,"那这百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白衣人腰间竹简突然无风自动:"天命未尽..."
"天命!"银发女子袖中迸出数道冰凌,却在触及白衣人衣角前骤然消散,"你下凡尘,历劫难,可有一桩是为我?"
白衣人终于抬眸,眼底似有星河流转。
"待山河事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带你看南疆不下雪的冬天..."
话音未落,身影已散作万千竹简虚影。
银发女子独自立在庭院中央,脚边只剩一朵渐渐融化的冰花。
......
晨光透过窗棂时,红绡睁开红肿的双眼。
银发女子依旧坐在榻边,霜雪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倦意,只有衣襟上未干的泪痕证明昨夜并非梦境。
"汀兰姐姐..."红绡刚开口,喉间又涌起酸涩。
她攥紧被角,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个再也回不来的身影。
银发女子忽然拂袖,指尖轻抚红绡手背,开口道:"昨夜有故人来访。说你那红衣姐姐,尚在人间,今日我便带你去找她。"
红绡猛地抬头。
她赤脚跳下床榻,一把抓住女子冰凉的手:"带我去!现在就去!"
银发女子任由她拽着,直到红绡急得又要落泪,才轻抬手指遮住她双眼:"你且闭眼。"
睫毛扫过掌心时,檐下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
手掌从红绡眼前移开时,一阵药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红绡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晒满草药的院子里。
晨光透过竹筛,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兰,你说那个女孩就在城南?"
这声音从左侧的房屋里传出,清朗得像山涧溪水。
"没错,她一定伤心极了...我必须赶紧见到她..."
后半句话还没听完,红绡已经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