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城在档案库中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袖口。时空穿越的副作用如癌细胞般侵蚀他的内脏，但视网膜上的倒计时显示信笺已成功送达。他摸向右眼的泪痣，那是父亲在胚胎时期植入的纳米监测器，此刻正传来微弱的生物电流——父亲的情感指数在波动。
2191年的李明颤抖着捡起芯片碎片，碎片表面显影出儿子三十年后的脸。婴儿突然发出清亮的啼哭，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剖开他胸腔里被芯片冻住的部分。韩美美趁机夺过手术盘，器械碰撞声中，他听见妻子第一次用充满恨意的语气说：「你以为消除情感就能保护他？你只是在复制你父亲的牢笼！」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记忆深处。李明看见自己七岁那年，在壁橱里藏了一只受伤的凤蝶，父亲发现后用皮带抽烂了蝴蝶翅膀，也抽碎了他说「疼」的勇气。此刻，婴儿的手突然抓住他的食指，那触感柔软得可怕，像一团随时会消散的光。
「爸爸......」韩美美轻声说，「看看我们的孩子。」
李明抬起头，金蝶的光正落在婴儿左眼的蝴蝶胎记上，右眼的泪痣般斑点隐约闪烁。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蝴蝶标本，翅膀上褪色的字迹：「明明，蝴蝶破茧时会疼，但那是成为光的必经之路。」
消毒灯重新亮起时，李明将破碎的芯片扫进垃圾桶。韩美美疲惫地笑了，金蝶停在她汗湿的发间，翅膀映出未来某个清晨：他们的儿子在蝴蝶农场奔跑，身后跟着一群追着阳光的金蝶。
时空涟漪
2230年的档案库中，李明城看见信笺草稿的字迹发生改变：「致我的孩子：爸爸曾以为完美等于无缺，直到看见你的眼睛——那是比任何公式都璀璨的存在。」
他摸出母亲留下的蝴蝶标本，翅膀上的字迹在时空能量中微微发烫。远处传来时空局特有的警报声，但他此刻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那是二十年来第一次，他敢相信父亲的信笺里，终于没有谎言。
金蝶的虚影从标本中飞出，绕着他的指尖旋转。李明城忽然明白，母亲说的「面对阴影」从来不是对抗，而是像蝴蝶接受破茧的疼痛那样，接受人性中与生俱来的裂痕。
当时空局特工踹开档案库大门时，他对着全息摄像头比出蝴蝶手势。在2191年的产房里，李明下意识地模仿了这个动作。婴儿咯咯笑起来，金蝶群从窗外涌进，在两代人之间织出跨越时空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