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啊……"帝王突然伸手抚她顶戴,"你可知为何朕幼时能挺过天花?"不及答话,胤礽捧药疾步入内,腕间赫然缠着染疫绸缎裁的绷带:"皇阿玛,儿臣试过茯苓膏可解痘毒。"
石静娴瞳孔骤缩——那绷带分明是她昨夜亲手烧毁的!
晨光照亮染坊废墟时,两具尸体浮出石灰池。一具是失踪的账房先生,另一具右手六指,指节戴着喀尔喀勇士独有的狼骨戒。石静娴蹲身细看,那断指处还留着太子去年猎狐箭的菱形箭镞痕。
"主子,惠妃娘娘宫里搜出三十匹这样的绸缎。"粘竿处侍卫跪呈染血的单子,石静娴却盯着其中一抹突兀的月白——那是用牛痘脓浆浸过的料子,正是她半月前命容嬷嬷暗查的方子。
槐花簌簌落满肩头时,她忽觉颈后一凉。胤礽的匕首正抵在她命门,声音却温柔似水:"殿下可还记得,去年今日您在这里赏过谁一匹云锦?"
染坊最高处的晾布架轰然倒塌,露出藏了五年的地窖。成捆的黄册在火光中翻飞,每一页都记着某位皇子府诞下的婴孩,以及他们种痘失败的日期。石静娴终于读懂容嬷嬷临终的狐画——那缺了的耳朵,是太子当年为救出痘的弘晳,亲手割下喂鹰的左耳。
"主子!乾清宫急召!"马蹄声踏碎阴谋,石静娴翻身上马前,将牛痘方子塞进胤礽袖袋。他反手扣住她腕骨,眼里烧着比天花更炽烈的火:"石静娴,你若敢死……"
残阳如血时,京郊乱葬岗新坟前的野狗突然抽搐而死。石静娴立在太医院染疫尸首焚烧处,看火苗舔舐那些"意外"夭折的皇孙名录。灰烬飘向宁寿宫方向,那里正传出太后染疾的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