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耳光响彻宫门。石静娴甩着震麻的手掌,看老妇唇角渗血的脸歪向左侧——那是当年胤礽教她的发力角度,专打人却不留淤痕。朱雀门围观百姓爆出惊呼,货郎的冰糖葫芦杆子惊掉一地。
"这一巴掌,打的是爱新觉罗家养出你们这群蛀虫。"她踏着满地碎糖霜逼近,龙袍上的金线在日头下泛起血光,"康熙三十九年黄河决堤,简亲王侵吞赈灾银两时,可想过列祖列宗?安亲王为盖别院强占民田逼死七条人命时,可念过八旗将士?"
老妪们节节后退,织金蟒纹在汉白玉阶拖出凌乱痕迹。石静娴突然轻笑,从袖中抖落一叠泛黄契书:"不想知道你们儿孙在外头养了多少外室?不想看看那些姑娘的卖身契落在谁手里?"
恰在此刻,远处传来整齐马蹄声。胤礽一袭明黄常服策马而来,马背上横捆着个不断挣扎的华服青年——正是简亲王嫡孙。少年亲王玉冠歪斜,颈间还沾着胭脂印,显然是从秦楼楚馆直接被拎来的。
"陛下圣明。"胤礽甩鞍下马,靴跟碾过嫡孙掉落的金镶玉扳指,"臣方才路过天香楼,恰逢简亲王世子与人斗殴,说什么'便是女帝亲至也管不得爷快活'。"
石静娴瞥见太福晋瘫软在地,知道这场戏该收尾了。她接过嫡孙后颈的卖身契抖开,朱砂画押赫然是安亲王府印:"拿你们的亲笔文书换儿孙性命,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夕阳西沉时,朱雀门前只剩散落的钿子与冰糖葫芦。石静娴倚着宫墙揉发胀的太阳穴,胤礽忽然往她嘴里塞了颗松子糖:"演得不错,就是打人那下右手抬高了半寸。"
"彼此彼此。"她咬碎糖块,望着远处开始收摊的货郎,"你那马鞍上涂了苦艾汁吧?简亲王嫡孙裤裆湿透的模样,够说书先生编十本新戏了。"
暮色里传来更夫梆子声,两人相视一笑。这场碰瓷闹剧看似落幕,但石静娴清楚记得——十二位老妪中,唯独克勤郡王太妃全程沉默如石。那妇人袖口露出的半截翡翠镯,与三十年前孝庄太后陪葬品中的那一对,纹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