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茶盏当啷砸在地上,康熙举着太医奏报的手直抖:“四个?老小子你老眼昏花了?”
梁九功趴在地上捡瓷片:“万岁爷,太医院十位太医会诊,脉案上都按了手印。”
“赏!给朕重重地赏!”康熙突然拍案而起,惊得廊下白羽鹦鹉扑棱翅膀,“把库里那尊送子观音,还有暹罗进贡的血燕,全给老四家的送去!让院判三日去一次老四家诊脉。”
承乾宫里,佟佳贵妃挺着八个月的孕肚急得直转圈,点翠护甲险些划破锦被:“快把本宫的赤金项圈取来!还有那匣子南洋珍珠!”
“娘娘仔细身子!”嬷嬷捧着安胎药直跺脚,“小心肚子里的小主子。”
“本宫心里有数!”贵妃扯断珠帘流苏,“半夏,把本宫陪嫁的紫玉枕装上!再添十二匹浮光锦,四胞胎总得穿得鲜亮点!”
雍郡王府正门前,两列太监扛着几十个箱笼鱼贯而入。领头太监捧着三寸厚的礼单唱诵:“赐东海珍珠十斛、天山雪莲二十株、赤金长命锁四对……”
“这珊瑚树往哪儿搁啊!”两个小太监扛着半人高的红珊瑚直冒汗。宁楚克蹲在台阶上数珍珠,浅粉襦裙兜着滚落的南珠:“给弟弟弹弹珠玩!”
弘晖举着御赐的镶宝石弹弓要射麻雀,金丝弓弦啪地断了。胤禛拎着闯祸精往书房走:“跟你九叔学的败家!”
“四哥又编排我!”胤禟扒着墙头嚷嚷,怀里还抱着从库房顺的鹿茸,“皇阿玛把私库搬空了,弟弟我蹭点……哎哟!”
墨云叼着胤禟的辫梢把人拖进府,雪影趁机扒开他衣襟,掉出七八个药瓶。筱悠捡起药瓶轻笑:“九弟连漠北巫医的保胎丸都顺?”
正闹着,宫道突然传来车轮声。承乾宫大宫女半夏跳下马车,捧着个雕花木匣高声道:“贵妃娘娘赐紫玉枕一对!娘娘说如今不便出宫,等小阿哥落地定要亲手抱抱!”
筱悠望着堆到房梁的赏赐苦笑:“这是要把王府改成库房?”话音未落,肚皮上突然鼓起四个小包,仿佛在应和满院珠光宝气。胤禛拿笔在礼单背面写下八个字:
四莲并蒂,岁岁安康。
墨迹未干,宁楚克就把礼单折成了纸船。弘晖撅着嘴吹气:“弟弟们坐船船!”满院人眼睁睁看着御赐清单飘进荷花池,池底赤血参的须子悄悄缠住了纸船。
夜色渐深,佟佳贵妃躺在产房隔壁的暖阁里,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听嬷嬷报账:“统共送了二十八箱,按娘娘吩咐,安胎药材单装了五车。”
“不够!”贵妃突然撑起身子,“明儿把本宫在宫外的铺子也添上!老四家的怀着四个,光靠老四那点俸禄……”
话音未落,腹中胎儿猛地一蹬。嬷嬷吓得赶紧扶住:“小主子这是急着见四福晋家的弟弟妹妹呢!”
贵妃望着雍郡王府方向的灯火,忽然轻笑:“等本宫孩儿落地,这辈分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