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日头刚冒尖,弘晖就抱着耒耜蹲在马车前。小团子头戴虎头帽、腰缠麻绳,活像个小山贼:“额娘说今天要种会跳舞的麦子!”宁楚克扒着车辕往他腰包里塞糖块:“带这个!坏蛋叔叔馋哭了就不打架啦!”
胤禛拎着俩娃塞进铺满软垫的马车,转头对苏培盛挑眉:“让你备的兵器呢?”老太监苦着脸捧出竹筐,里头装着二十斤麦芽糖、半筐糖炒栗子,还有弘晖最爱的会叫的布老虎。
“阿玛骗人!”宁楚克突然揪住胤禛辫梢,“说好带会喷水的葫芦!”小丫头从荷包倒出三颗东珠,气鼓鼓地往车顶镶:“太子伯伯的珠子能当水枪!”
马车刚出府门就撞见九阿哥胤禟。他正蹲在街角数蚂蚁,茜色袍子被露水打湿半截:“四哥这是赶集呢?带这么多零嘴儿,不知道的以为您要开糖铺子。”
“九叔羞羞!”弘晖从车窗探出脑袋,“昨儿还偷我糖人说要喂蚂蚁!”话音未落,布老虎突然嗷呜一声,墨云叼着胤禟的算盘从墙头掠过,玛瑙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街。
东门麦田的金浪翻到第三遍时,年家探子的马车终于露面。领头侍卫刚掀开车帘,就被糊了满脸麦芽糖,宁楚克坐在胤禛肩头,正指挥墨云用尾巴蘸糖浆写字。
“此树是我栽!”弘晖举着耒穂蹦出来,穗尖粘着的糖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要从此路过,留下炮仗来!”
侍卫头子抹了把黏糊糊的脸,刚要拔刀,忽觉脚底发痒。灵泉催生的麦根钻破靴底,藤蔓似的缠上他脚踝。“哎哟喂!这麦子成精了!”二十个壮汉在田埂上跳起胡旋舞,活像群被蜂蜜黏住的黑熊。
“接着!”宁楚克抛出手里的糖炒栗子。墨云凌空跃起,尾巴扫过栗子壳,爆开的糖浆精准糊住侍卫们的眼睛。弘晖趁机钻进马车,抱出个火药箱当板凳:“阿玛!这个铁匣子能烤地瓜!”
地底突然传来闷响,麦浪如沸水般翻腾。胤禛靴尖轻点田垄,灵泉雾气顺着麦根渗入地下。弘晖趴在地上听了会儿,兴奋地拍手:“弟弟们说在玩打地鼠!”
年羹尧藏在暗道的火药箱突然集体打喷嚏。引线被灵泉凝成的水珠泡发,箱盖砰砰弹开,二百斤火药全成了落汤鸡。宁楚克的金铃铛晃得欢快,麦田里钻出条由麦穗编成的巨龙,叼着湿漉漉的火药箱当绣球抛。
“我的霹雳雷火弹!”年羹尧从草垛后蹿出来,玄铁护腕砸进泥地三寸深,“雍郡王你使妖法!”
“年大将军眼花了。”胤禛拎起弘晖的布老虎,“分明是孩子们玩炮仗湿了水。”他指尖一弹,布老虎嘴里喷出灵泉水柱,浇得年羹尧的胡子粘成绺。
夕阳西下时,东门麦田竖起了二十个糖人雕像,全是年家侍卫求饶的滑稽样。宁楚克蹲在最大的糖人前犯愁:“这个叔叔的鼻涕泡怎么捏不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