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小竹筒,将那粘稠的、带着点异味的漆姑草汁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石桌的边缘、石凳的缝隙,以及那些人最常坐、最容易接触到的地方。
涂抹的位置都选得很刁钻,不易被直接看到,但只要坐上去,或者手扶在上面,就一定会沾到。
做完这一切,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这才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如同黑暗中一道飘忽的影子。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听着父母均匀的呼吸声,陈平安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
以恶制恶,虽然不是君子所为。
但对付王二这种恶人,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愿,这次能给他们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
第二天,日上三竿。
村里的生活照常进行。
陈平安像往常一样,背着个小书包(里面其实没几本书)准备去蒙学馆。
路过村口那棵大榕树下时,却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
一群村民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带着惊奇、幸灾乐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听说了没?王二他们几个,昨晚撞邪了。”
“可不是嘛,今儿一早,就看他们几个哭爹喊娘地往河边跑,浑身上下挠得跟猴儿似的。”
“我瞅见了,那身上红疙瘩一片一片的,看着都瘆人。”
“听说是昨晚在老打谷场那边赌钱,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活该。准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议论声中,陈平安心里暗笑。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装作好奇地凑过去听了几句。
然后,用一种天真又带着点神秘的语气,“无意”中插了一句嘴。
“我阿爷说过,有些人啊,心坏了,手脚不干净,就容易招惹上一种…一种叫‘痒痒祟’的怪东西。沾上了,浑身就痒得钻心,挠破了皮也没用,得用…得用河神的圣水(河水)泡上三天三夜才能好呢。”
再次搬出万能的“阿爷”,并给这种症状起了个唬人的名字“痒痒祟”,还编造了一个听起来很玄乎的“治疗方法”。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撒了一把盐,立刻让村民们的议论更加热烈,也更加偏向“鬼神报应”的方向。
“痒痒祟?还真有这说法?”
“肯定是王二他们平时不干好事,得罪了哪路神仙。”
“用河水泡三天三夜?那不成水鬼了。”
恐惧和迷信,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