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名字,陈平安迈步向前,来到负责搜检的衙役面前。
贡院门口设置了数个搜检点,以加快考生的入场速度。
负责陈平安这个搜检点的,是一名三十来岁,贼眉鼠眼,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衙役。
这衙役上下打量了陈平安一番,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和不怀好意。
“考篮放下。”黑痣衙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拖得老长。
陈平安依言将考篮放在面前的长案上。
黑痣衙役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先是将考篮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笔墨纸砚、干粮水囊,散落一桌。
这个动作,便透着几分刻意的粗鲁。
周围其他搜检点的衙役,虽然也严格,但至少会轻拿轻放,不像此人这般。
陈平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没有作声。
黑痣衙役拿起一支狼毫笔,在指间转了转,又对着光线照了照,仿佛要从笔管里找出什么夹带的暗号一般。
“这笔,倒是崭新。看来为了这次县试,是下了血本啊。”黑痣衙役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平安平静地回答:“学生家贫,此乃平日省吃俭用所购,只为考场上能书写顺畅,不敢有半分懈怠。”
“哦?是吗?”黑痣衙役挑了挑眉,又拿起那方端砚,用指甲在上面刮了刮,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这砚台,看着也不错。不知里面是否也藏了什么玄机?”
说着,竟作势要将砚台往地上摔。
陈平安心中一紧,这方砚台可是方先生所赠,意义非凡。
好在黑痣衙役也只是吓唬他一下,并未真的摔下去,而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
接下来,便是对纸张的检查。
黑痣衙役将每一沓宣纸都拆散开来,一张一张地抖搂着,仿佛上面能抖下金豆子一般。
对于陈平安带来的那几张麦饼,更是过分。
竟然直接用手掰开,又使劲捏了捏,确认里面没有夹带任何纸条,才不情不愿地扔回桌上。
水囊里的水,也被要求倒出来一些,让他当场喝一口。
整个搜检过程,比其他考生至少慢了一倍有余。
周围已经有不少考生通过搜检,陆续进入考场了。
而陈平安这里,依旧被这个黑痣衙役缠着。
“我说这位小哥儿,年纪轻轻,名气倒是不小啊。”黑痣衙役一边慢吞吞地检查着陈平安的衣物,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师说》?南淮麒麟子?啧啧,这名头,可比咱们县尊大人还要响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