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过四更,婉儿将日记塞进衣襟,触到里面藏着的贤王血书残页,上面 "陈墨判师" 四字在黑暗中仿佛自带光芒。她想起父亲说过,外祖曾在太医院阻止玄真子炼毒,却反遭构陷,原来一切的开端,都是这个曾经的师门弟子,为了权力向东厂出卖灵魂。
"娘,你当年在冷宫看见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丹炉..." 婉儿望着密室穹顶的云雷纹投影,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反复说 "莫信青烟",原来早就在暗示龙涎香的真相。而父亲二十年来忍辱负重,表面在西三所做个普通医官,实则暗中收集证据,就是在等她这个徐氏血脉成长为破局的关键。
地道突然震动,远处传来丹炉轰鸣,比之前听见的更沉更急,像是在催促冬至的到来。婉儿摸了摸颈间的琉璃珠,珠子里母亲的发丝在晃动,仿佛在告诉她,二十年前冷宫的火、十年前井水的毒、今日密室的真相,都是为了这一刻 —— 让徐氏血脉亲手揭开玄真子的面具,让东厂的毒雾永远消散在紫禁城的阳光下。
她站起身,月白羽衣的云雷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忽然发现道袍内衬绣着极小的双鹤纹,鹤首朝向紫禁城方向。这是贤王旧部的暗号,原来玄真子在背叛时,仍留着一丝良知,在道袍里埋下指向真相的线索。
"玄真子啊玄真子..." 婉儿对着石案上的丹炉冷笑,"你以为炼就摄魂丹就能掌控天下,却不知人心自有清明时。" 她吹灭烛火,揣着日记和血书,走向地道深处的石门,丹炉的轰鸣在耳畔回响,却再也无法撼动她此刻清明的心智。
当她的指尖触到石门上的双鹤纹时,地道顶端突然漏下月光,照亮石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血字:"冬至祭炉,火焚玄灵,鹤鸣九皋,云雷自破。" 这是贤王当年刻下的预言,也是二十年来所有被冤杀者的血泪控诉。婉儿知道,自己即将走进的,不仅是玄灵观地宫,更是整个阴谋的心脏,而手中的真相,就是刺破这颗毒心的利刃。
雪停了,月光照亮地道尽头的石阶。婉儿深吸一口气,迈出坚定的步伐。她不再是那个在宫巷里追踪太监的小宫女,而是肩负着二十年前血案、肩负着紫禁城万千生灵的徐氏后人。玄真子的日记让她看清了阴谋的全貌,而接下来,她要让这真相如惊雷般劈开云雾,让龙涎香的毒雾、摄魂丹的邪火,都在黎明的曙光中,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