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当年在冷宫当值," 李锐忽然低声道,"亲眼看见贤王妃将您藏进炭堆,自己引开缇骑。今日带鹤鸣营杀回,也算告慰英灵。" 他的声音哽咽,却在看见前方缇骑时重归冷冽,长枪扫过之处,摄魂香灰随风而散。
婉儿望着这支衣甲鲜明的军队,终于明白父亲说的 "紫禁城的砖下,埋着无数忠良"。他们或许曾在东厂的毒雾中隐忍,在各宫的庖厨里蛰伏,在侍卫的岗位上装聋作哑,但当双鹤哨声响起的刹那,所有的等待都化作了破阵的力量。
太极殿的飞檐已近在咫尺,婉儿看见沈砚站在丹墀下,衣袍染血却身姿挺拔,手中高举的正是从地宫带出的《摄魂秘录》。李锐的军旗一挥,鹤鸣营士兵立刻布成鹤翼阵,将太极殿围得水泄不通,那些试图阻拦的东厂缇骑,在双鹤纹甲胄前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援军到了," 婉儿喃喃自语,掌心贴着贤王佩剑的剑格,那里还留着父亲的体温,"爹,您看见吗?鹤鸣营的军旗,还是当年贤王亲自绣的双鹤纹。"
晨钟敲过第九声,阳光终于穿透最后一层云雾,将太极殿前的双鹤纹地砖照得透亮。婉儿在李锐的护卫下拾级而上,看见殿内太后正扶着案几,面前摆着陈师傅呈送的井水样本,而皇上手中,正拿着她父亲用鲜血染红的皂角试纸 —— 那上面的紫黑色,正是摄魂丹引的铁证。
"姑娘," 李锐忽然止步,指向殿角堆积的云雷纹旗幡,"这些年我们熬白了头,等的就是您这滴徐氏血。如今援军已至,这紫禁城的天,该晴了。"
婉儿点头,望着殿外整齐列队的鹤鸣营,望着沈砚手中展开的贤王血书,望着陈师傅正在向太后解说的琉璃瓶。援军的到来,不仅是兵力的支援,更是二十年沉冤的昭雪,是贤王旧部的信念,是紫禁城万千生灵的希望。
当她跨过太极殿门槛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 "吾皇万岁",却不再是被摄魂香操控的机械呼喊,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真切。李锐的长枪重重顿地,甲胄相撞声中,双鹤纹军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告诉天下:云雷终散,鹤鸣长鸣,这紫禁城的主人,从来都是心怀清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