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缝里伸出的手戴着玄色鹿皮手套,与那日在咸福宫交接包裹的一模一样。陈怀瑾递出个檀木匣,婉儿借着宫灯微光,看见匣面刻着的双鹤纹里,藏着极小的海东青 —— 两种图腾重叠,正是当年宁王私铸的调兵符样式。
"东西何时运出?" 陈怀瑾压低声音,辽东口音比白日重了三分,"尚仪局那丫头盯着水脉图不放,得赶在立春前让货船出渤海湾。"
墙后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婉儿注意到陈怀瑾腰间玉佩轻晃,露出背面刻着的 "羽" 字暗记 —— 与玄武池冰下尸体的腰牌标记完全一致。她攥紧袖中柳叶镖,却在听见 "货船" 二字时猛地警醒:宁王余党要借宫墙水脉运出的,恐怕不是硝磺,而是能炸开城门的震天雷。
"陈统领当心,墙根有积雪。" 她故意踩响枯枝,转身时灯笼照亮对方震惊的脸。陈怀瑾手按剑柄的瞬间,看见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银凤令牌穗子,瞳孔骤缩如针。
"原来是淑仪姑娘。" 他很快恢复镇定,指尖摩挲着剑柄红绳,"在下不过是替宫里采办些辽东特产,姑娘莫要误会。"
婉儿望着他身后慢慢闭合的墙缝,笑道:"采办特产需要用狼卫护腕、海东青密令,还有宁王私铸的调兵符?" 她晃了晃手中的《水龙吟》复印件,"昨夜玄武池捞出的震天雷引信,可与统领案头的硝磺配方一模一样呢。"
陈怀瑾的脸色瞬间铁青,剑鞘 "呛啷" 出鞘三寸。婉儿早有防备,反手甩出银哨,远处立即传来羽林卫的马蹄声。她后退半步,袖中滑出从他值房取得的护腕残片,与墙上暗门的铁环纹路严丝合缝。
"你以为换了身份,改了口音,就能瞒过尚仪局?" 她盯着对方耳后即将剥落的朱砂,"真正的陈怀瑾,耳后该有三颗痣,而你 ——" 指尖骤然点向他耳后,果然揭下片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狰狞的刀疤,"是宁王亲卫营的 ' 海东青 ',赵破虏。"
雪片突然大了起来,赵破虏的刀疤在灯笼下泛着青白。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辽东狼嚎般的狠戾:"算你厉害,可就算抓了我,玄武池的水脉图早已送出宫 ——" 话未说完,突然甩袖射出三枚透骨钉,借着雪雾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