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的撷芳殿刑房泛着潮气,炭盆里的硫磺火噼啪作响,将赵破虏刀疤纵横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婉儿握着从他护腕里搜出的绢丝水脉图,看着男人被铁链锁在虎头铡前,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刑部大牢见过的宁王旧部 —— 同样的死硬,同样的藏着半句真话。
"说吧,宫外接应的珠宝商是谁?" 李大人将盖着玉玺的供状拍在木案上,羊皮纸与墨砚相碰,发出沉闷的响。
赵破虏盯着案头的震天雷引信,喉间滚出低笑:"尚书大人当卑职是街头小贼?" 他忽然偏头,刀疤在火光下扯出狰狞弧度,"贤贵妃的金钗确实经了珠宝商的手,可那老东西收的是宁王殿下十年前埋下的货 —— 您以为,就凭几个珠子能买动狼卫?"
婉儿注意到他刻意加重 "宁王殿下" 四字,指尖在水脉图上的海东青标记处点了点:"济州岛中转站的密信,还有玄武池底的震天雷,总不会是珠宝商能置办的。" 她甩出从他剑柄刻痕拓下的宫门图,"神武门和东华门的刀痕,对应着引信上的爆破点,你敢说这是为了偷珠宝?"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转瞬又恢复狠戾:"随你们怎么想,卑职只认偷宝的罪。" 他忽然盯着婉儿袖中露出的银凤令牌,"淑仪姑娘不是喜欢查旧案么?三年前泉州港的沉船,可是装着太后当年赏赐宁王的东珠呢。"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心尖。婉儿想起贤贵妃金钗上的东珠内侧刻纹,与卷宗里记载的太后赏赐之物完全一致 —— 赵破虏这是在暗示,宁王余党用皇室旧物做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借水脉运出违禁的震天雷。
"带庆哥儿。" 李大人忽然开口。
小厨房的庆哥儿被拖进来时,袖口还沾着司药房的艾草灰。他看见赵破虏的瞬间便瘫软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大、大人饶命!小的只负责在翊坤宫放香粉引开宫女,根本不知道还有震天雷..."
"香粉里的夹竹桃粉是谁给的?" 婉儿打断他,注意到赵破虏听见 "夹竹桃粉" 时,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是、是司药房的张典簿..." 庆哥儿偷瞄着赵破虏,却在看见对方警告的眼神时猛地改口,"不,是宫外的珠宝商王老爷!他说只要办妥这事,就带小的去扬州开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