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北风突然撞开库房木窗,十二双护甲在气流中轻颤,发出细碎的金铁之音。婉儿望着隆裕皇后的护甲,终于明白为何光绪帝在戊戌年后再未亲近过她 —— 不是冷落,而是本能的警觉:那些看似华贵的护甲,那些精心进献的被褥,那些温柔的问安,全是太后毒计的一环,连夫妻间的肌肤相亲,都成了毒雾的传递通道。
"该把护甲放进证物展柜了。" 管理员的话惊醒了沉思的婉儿。她最后一次凝视甲内的密文,发现 "臣妇不敢违" 的 "敢" 字少了心字底,那是隆裕皇后在绝望中留下的暗语 —— 没有心的臣服,便是无声的反抗。而护甲边缘的缺口,不再是瑕疵,而是深宫里的弱女子,用身体为刀,在历史的甲胄上刻下的、带血的控诉。
离开服饰库时,霜降的白霜正爬上故宫的朱漆大门。婉儿摸着胸前的药匣,里面装着护甲刮取的硫磺颗粒、鸦胆子油样本,这些带着宫廷秘辛的毒物,终将与怀表齿轮、公使密档、血书残迹会合,在历史的法庭上组成完整的证据链。而那十二双金镶玉护甲,终将成为最沉默的证人,用缺口与密文诉说:在深宫里,连女子的梳妆饰物,都能成为毒杀的凶器,每一道金丝都可能是绞索,每一片美玉都可能藏着砒霜。
角楼的钟声在白霜中响起,惊飞了檐角的寒雀。婉儿望着手中的护甲拓片,忽然听见历史深处传来锅炉的轰鸣 —— 那不是供暖的热源,而是毒计的熔炉;不是关怀的温暖,而是杀人的青烟。而隆裕皇后的护甲迷局,终将让世人看见:在那些华丽的护甲之下,在那些恭顺的进献之中,藏着的是怎样的毒,怎样的威,以及怎样的,用女子的指尖血写成的、深宫毒计的最后证词。
北风掠过故宫的千门万户,婉儿忽然觉得,每扇宫门的铜环上,都映着隆裕皇后佩戴护甲的身影 —— 那不是母仪天下的威严,而是被毒计囚禁的灵魂,用护甲作为笔,在历史的长卷上,写下了深宫里最无奈的、却又最有力的,关于毒与权的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