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 年之后,每到辛酉年,就会有人带着铜表残片死在冰面上。” 袭击者忽然退后半步,斗篷在冰裂声中荡开涟漪,“1981 年,你祖父的师父在储秀宫井台捞出半枚铜表,当月就‘失足’掉进冰窟窿。现在轮到你了 —— 要么把残片交给我,要么像你父亲那样,让守宫砂的血染红太液池的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巡夜的狼犬吠声。袭击者猛地转身,斗篷带起的气浪掀飞冰面上的残片,陈雪慌忙去捡,指尖却在触到铜表的瞬间被烫得缩回 —— 残片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纹路,竟是七个并排的棺木,每个棺盖上都刻着不同年份:1861、1875、1898、1908…… 最后一个棺盖空白,只画着个正在融化的守宫砂印记。
当她再抬头时,冰面上只剩半片 torn 的斗篷布料,冰棱纹还在月光下微微颤动。陈雪抖着手摸向颈后,突然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片淡红印记,形状恰似怀表残片的轮廓。远处传来保安手电筒的光束,她抓起残片和银钥匙塞进领口,掌心的冷汗混着冰水,在残片上留下个清晰的指纹 —— 与 1908 年瀛台地砖暗格里的掌纹拓片,分毫不差。
冰面下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沉入湖底。陈雪盯着水面逐渐合拢的冰缝,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铜表的齿轮…… 是用辛酉年政变时的断头台铜柱铸的…… 每转一圈,就会带走一个知道‘七棺纹’的人 ——”
夜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怀表残片在胸口发烫。陈雪忽然明白,自己颈后的守宫砂印记,不是新添的,而是从出生起就潜伏在血脉里的标记 —— 就像百年前的婉儿,就像 1981 年死去的祖父,他们都是被铜表齿轮选中的、永远走不出辛酉年秋的人。
冰面彻底冻结时,她听见衣袋里的银钥匙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那是通往涵元殿西次间第三格的钥匙,也是打开百年前婉儿手记的钥匙。而此刻,在钥匙齿纹间的靛青粉末里,正悄悄浮现出一行极小的蝇头小楷:“戊申年冬,守宫砂化之日,铜表追魂之时,七棺纹现,血祭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