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仓促,杨羡本以为自家二姐至多被江朝宗哄得芳心暗许,却未曾料到她竟如此胆大包天,全然不顾女儿家的礼义廉耻。
事已至此,贸然弄死江朝宗反倒会有所顾忌。
陈氏虽佯装惊慌失措,可杨羡分明瞧见她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亮光。
只见她扭动着身子,矫揉造作地起身,露出一截纤长的脖颈,俯身于杨德茂胸前,轻柔地为他顺气,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事到如今,除了让他二人成婚,竟也别无他法。倘若两人能顺利成婚,此事也算不得什么……”
除杨羡外,房中的其余两人竟都未察觉她话中的坦然,想来这定是他们姑侄二人预先谋划好的。
“原来在姨娘眼中,蓄意勾引良家竟算不得什么?也是,姨娘自己便是这般进的杨家门,当真是家学渊源。”杨羡忍不住冷嘲热讽。
陈氏顿时语塞,呐呐说道:“他二人已有婚约在身,情难自禁也是常事……”
杨羡无意与她在这些事上多费唇舌,轻轻推了仍在生气的母亲一把。
罗氏被儿子轻推,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后府内宅之事,不能让儿子这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冲在前面。
尤其听到陈氏所言,忆起杨德茂逼迫自己让她进门的屈辱,瞬间清醒。
“当初你与官人也是情难自禁,于进门前就有了首尾,今日你的侄子也在成婚前情难自禁,暗结珠胎,果真是一脉相承的好货色!
犯下如此大错,这女儿索性我也不要了,拿一根绳子勒死她,再要了你与那畜生的性命!”
罗氏着实气急,她的四个孩子中除了杨羡,最疼爱的便是杨珠,时时娇惯,事事迁就,未曾想越溺爱的越不成器,简直要将全家人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杨珠乍听母亲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哭着说道:“娘好狠的心 ,难道为了些许小事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
罗氏怒骂:“些许小事?这关乎全家女眷的名声大事!你做出此等丑事就该自行投井,居然还有脸说出来?
你说为娘的狠心,那你呢?你可有一丝顾念父母,考虑过你的兄弟姐妹!
你有没有想过你兄弟以后要为官做宰,你三妹在宫中又该如何自处?若是此事败露,她就只能一根白绫吊死,别无他路。
还有太妃,她又该如何?”
杨珠被说得面红耳赤,头恨不得埋进地里,可嘴里仍在挣扎:“只要娘和弟弟不对江郎赶尽杀绝,让我与他尽快完婚,此事就算遮掩过去,过后谁又能挑出半个错来?”
罗氏见她冥顽不灵,气得差点昏厥。杨羡又是替她顺气,又是喂茶,这才没让人昏死过去,而闯祸的杨珠只会嘤嘤啼哭。
杨羡对她恨铁不成钢,也顾不得给她留颜面,问道:“二姐你好糊涂,生生送了个天大的把柄给外人,若是日后他以此要挟全家,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