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叮当声里，纪风的叉子在炖牛肉上戳出细碎纹路。这是他第二次坐在诺坎普球员餐厅的长桌前，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穹顶的水晶灯，却映不出他飘忽的眼神。上次在这里完成一线队首秀时的欢呼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此刻手心却沁出冷汗，把纸巾攥得发皱。
"不合口味？"
熟悉的阿根廷口音惊得纪风猛地抬头。梅西正将空餐盘放进回收台，深蓝色训练服领口洇着汗渍，腕表在顶灯下泛着低调的光泽。不等纪风回答，七座金球奖得主已经拉开对面的椅子，后腰处贴着的肌肉贴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我第一次在诺坎普首发时，"梅西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面的巴萨队徽，"赛前把早餐全吐在了更衣室隔间。"他语调平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当时普约尔敲了敲门，说'里奥，你的胃要是能进球，我们早拿三冠王了'。"
纪风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那个在球场上闲庭信步的精灵也曾被紧张吞噬。梅西的目光扫过他戳得稀烂的土豆，突然起身从自助餐台端来一碟马卡龙："试试这个，安东内拉说甜食能安抚神经。"
玻璃窗外，工作人员正在布置球员通道的LED屏，瓦伦西亚队徽的橙黑条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纪风盯着马卡龙酥脆的外壳，喉咙发紧："要是......要是失误了怎么办？"
"那说明你在尝试突破。"梅西咬了口杏仁饼，碎屑落在战术板摊开的瓦伦西亚防守热力图上，"还记得你首秀时过掉加亚的那个彩虹过人吗？"他突然模仿起当时的动作，指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恐惧会让你停球失误，但也会让你做出平时不敢尝试的动作。"
餐厅里渐渐空了，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梅西将最后一块马卡龙推过来，站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紧张就像肌肉酸痛，"他拍了拍纪风的肩膀，"熬过去，就是你的了。"
目送传奇背影消失在球员通道，纪风咬下马卡龙。甜蜜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更衣室方向传来拉斐尔夸张的歌声。他突然想起U23亚洲杯夺冠那晚，林宇轩把香槟浇在他头上时，泡沫也是这样钻进衣领，带着微醺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