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缩短到五米左右时,我终于看清了。没错,是三叔公。但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梦游一样,双臂垂在身侧,脚步虚浮。
"三叔公!"我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抓了个空。
我的手指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穿过一团雾气。
我后背一阵发凉,酒醒了大半。
三叔公依然向前走着,对我不理不睬。这时我想起饭桌上二伯说的话,还有母亲偶尔提及的"叫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魂魄离体"?
三叔公拐上了一条岔路。那条路通向深山,尽头是一处断崖。小时候母亲总警告我不要去那里,说山崖下是"不干净的地方"。
我咬咬牙跟了上去。不管前面是人是鬼,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崖。
"三叔公!张德山!"我喊着他的大名,"快醒醒!"
没有反应。我急中生智,想起母亲说过,叫魂要喊对方最熟悉的东西。
我扯开嗓子唱起了山歌,那是三叔公以前放牛时最爱唱的调子。
"山对山来崖对崖——"
三叔公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心头一喜,继续唱道:"蜜蜂采花顺山来——"
三叔公慢慢转过身。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照在他脸上。那张脸惨白如纸,眼睛半闭着,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起,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小...峰..."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
"是我,三叔公,我们回家吧。"我强忍恐惧,伸手做了个搀扶的动作,依然不敢真的碰到他。
三叔公摇摇头,指向山路尽头:"那边...有人在等我..."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除了黑黢黢的山影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三叔公,您看花眼了。"我挡在他面前,"明天大家都要送您上山呢,您得回去躺着。"
三叔公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回不去了...他们拉着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电筒突然熄灭了。黑暗中,我感觉有冰冷的手指缠上了我的手腕。
不是三叔公的,他还在我面前两米远的地方。那触感黏腻潮湿,像是泡了很久的树皮。
我吓得猛甩手臂,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火苗亮起的瞬间:三叔公身后站着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有男有女,都穿着老式的衣服。他们的手搭在三叔公肩上,正把他往山崖方向拖。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影都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只有一片空白。
打火机烫到了我的手指,我吃痛松手,四周再次陷入黑暗。情急之下,我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拍照,这是城里人应对灵异事件的下意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