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车开到半路,老太太突然开口,"你手腕上那红绳快断了。"
我低头一看,差点惊叫出声——二叔给我系的红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磨损得只剩几根细线,随时可能断开。更可怕的是,山鬼印的纹路已经越过红绳的位置,向手肘方向蔓延了半寸。
老太太从前面递过来一根新的红绳:"用这个吧,我孙女戴着剩下的。"
我正要接过,突然发现老太太的手腕上也有类似的红色纹路,只是已经发黑萎缩了。我触电般缩回手,老太太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不识好歹。"她嘟囔着转回身去。就在这时,车子猛地一颠,老太太的假发掉了,露出光秃秃的头顶。
我浑身发抖,缩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掌心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我偷偷掀开袖子一看,差点昏过去:那些红色纹路已经自己组成了完整的图案,看起来像棵枝丫狰狞的小树,树干部分正对着我的脉搏位置。
黄昏时分,车子终于抵达县城。我几乎是逃下车,直奔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大姨家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我急得直跺脚。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嗒嗒"的拐杖声。
"小姑娘,"一个沙哑的声音说,"能扶我过马路吗?"
我僵着脖子不敢回头,那个声音太熟悉了,和昨晚窗外的一模一样!
电话突然接通了,大姨"喂"了好几声,我却发不出声音,因为有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不听话的孩子。"那声音贴着我耳朵说,带着腐朽的树叶气息,"你以为跑得掉?"
我尖叫一声甩开那只手,回头看见个驼背老头站在电话亭外。不是白胡子那个,但这个老人的眼睛黑得反常,嘴角咧到不自然的位置。他的影子在夕阳下不是人形,而是一丛张牙舞爪的灌木模样。
我丢下电话就跑,听见身后传来"咯咯"的怪笑。县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人注意到一个疯跑的姑娘和追着她的诡异老头。我拐进一条小巷,撞翻了几筐蔬菜,最后躲进一家亮着灯的小卖部。
"咋了闺女?"店主是个胖阿姨,"被狗追了?"
我惊魂未定地摇头,从货架缝隙往外看去,那个怪老头就站在街对面,正直勾勾地盯着这边。但他似乎不敢进来,只是在原地踱步。
"能、能用下电话吗?"我哆嗦着问。这次大姨接了电话,说马上来接我。
等待的二十分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老头一直没走,反而又来了两个同样古怪的"人"和他站在一起。他们不时指指点点,像是在商量什么。当大姨的摩托车终于停在小卖部门口时,那三个"人"齐刷刷地后退几步,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