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发现他们的关系时,正在整理陆承砚的东西——他为救她被失控的轿车撞飞,肋骨插进肺叶,却仍在急救室门口对她笑:"意意,别怕。"
"他母亲当年就是因为你爸自杀的!"母亲把病历本摔在她脸上,纸页划过她结痂的伤口,"承砚这几年接受心理治疗,就是为了摆脱对你的病态依赖!"
病历本掉在地上,她看见最新的诊断记录:"移情障碍逐渐好转,患者已能区分白月光与现实。"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那个穿红围巾的女孩,却还是任由这份错误的感情疯长,像攀附在废墟上的藤蔓,明知没有未来,却不肯松开彼此的纠缠。
两个月后,沈知意收到陆承砚的出院通知。她在病房外听见他和母亲的对话:"张姨,意意以后由我来照顾,我会和她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她推门进去,手里攥着他送的鸢尾花项链,"所以你打算像扔掉旧玩具一样扔掉我?陆承砚,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能把这五年的感情当成一场治疗?"
他别过脸不去看她,喉结滚动着:"意意,我们是兄妹。"
这是他第一次用"兄妹"来定义他们的关系。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割裂的阴影,她忽然想起画室里那面被他打碎的镜子,每片碎片里都映着她支离破碎的脸。
第四节。镜中鸢尾的凋零
沈知意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嫁给了许明川。他是母亲同事的儿子,戴金丝眼镜,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连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都像极了陆承砚刻意扮演的温柔模样。
"意意,以后我会给你幸福。"许明川替她戴上婚戒时,她望着礼堂的落地镜,看见自己的白纱裙上别着朵干花——那是陆承砚送她的第一束鸢尾,夹在《呼啸山庄》里已经褪成灰白色。
宾客席传来骚动,她看见陆承砚牵着新娘进来。女孩穿着露肩红裙,卷发上别着蝴蝶发卡,侧脸像极了她十六岁时的模样。他的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红绳,是她新换的编织样式,绳尾坠着颗极小的蓝宝石——那是她去年送他的圣诞礼物。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司仪的声音响起时,陆承砚的唇落在新娘额头。沈知意忽然想起十七岁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轻轻吻她的伤疤,说"意意,你是我的救赎"。
交换戒指的瞬间,她的婚戒突然滑落。弯腰去捡时,她看见陆承砚新娘的脚踝上有道伤疤——和她后颈的位置一模一样。原来他终究还是没放下,把对她的执念,都刻在了另一个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