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飞了一群麻雀。郑毅仰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口枯井:"王明霞追这个案子八年,死了。我追了两年,废了条胳膊。"他顿了顿,"你还要继续?"
余小麦的右腿又开始疼。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短短一截,像个畸形的怪物。
"七月死前..."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疼吗?"
郑毅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法医报告。"
余小麦没接。她转身往山下走,右腿一瘸一拐,像个生锈的机器人。福利院门口停着辆长途大巴,车前窗上贴着"十堰-成都"的牌子。
"去哪?"郑毅跟上来。
"关你屁事。"余小麦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车票,"反正不留在这。"
郑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名单上那七个人..."他压低声音,"有三个在成都。"
余小麦甩开他的手,咧嘴笑了:"巧了不是?"
大巴司机按响喇叭,催促乘客上车。余小麦把七月的日记塞进背包最里层,转身的瞬间听见郑毅说:
"每月15号,建设路邮局。"
余小麦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她知道郑毅在看她,就像她知道那七个名字迟早会付出代价。
大巴开动时,余小麦透过脏兮兮的车窗,看见一只知更鸟落在福利院的残垣上。它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盯着渐行渐远的大巴,嘴里叼着半截烟头——正是她刚才丢掉的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