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从暗处走出时,明显看到裴砚之的手按上了刀柄。待看清是她,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
"沈姑娘?"裴砚之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这么晚了..."
"我家的宣德炉里,沉香灰凝成了《春莺啭》的乐谱。"沈知白直接打断他,看到对方瞳孔骤缩,"《膳夫经手录》里钻出的红线,在墙上拼出了突厥咒语——和父亲死时画的一模一样。"
裴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把抓住沈知白的手腕:"带我去看。"
他的手掌温热粗糙,沈知白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五年来她刻意避开所有与父亲之死有关的线索,直到今天那本诡异的《膳夫经手录》出现在她店里。
回程的路上,裴砚之始终落后她半步。沈知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背上,像是要确认什么。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他突然拽住她躲进阴影。
"有人进过你家。"裴砚之的声音压得极低。
沈知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自家二楼的窗户——那扇她确定关好的雕花木窗,此刻正微微敞开一条缝。
裴砚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拔出短刀。刀柄上的孔雀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沈知白怀中的残玉突然开始发烫。
"等等!"她按住裴砚之的手臂,"你的刀..."
话音未落,孔雀石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裴砚之闷哼一声,刀柄烫得他掌心发红。与此同时,沈知白怀中的残玉自动跳出,悬浮在空中,与刀柄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司历玉?"裴砚之震惊地看着那块残玉,"你父亲临终前说它已经..."
残玉上的"司历"二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更诡异的是,刀柄孔雀石的光芒在墙上投下影子,竟与残玉的缺口严丝合缝——它们本是一体。
"父亲把它给了我。"沈知白声音哽咽,"他说...这是司历官的命。"
一声猫叫突然从屋内传来,凄厉得不像阿玄平时的声音。裴砚之反应极快,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沈知白紧随其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东墙上的焦痕人形——那是五年前父亲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此刻正悬浮着一盏青铜油灯。灯油里浮沉着几片碎瓷,在火光中折射出奇异的光彩。沈知白一眼认出,那是永徽年间沉没的官窑贡品,正是《山家清供》记载的"梅花汤饼"必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