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这是何意?"沈知白后背撞上屏风,画中侍女点翠簪花突然簌簌颤动。她呼吸一滞——屏风背面采桑女腰带的"蚕室泣血"四字,正是母亲临终前在她掌心划过的字迹。而此刻她腕间的翡翠镯正在发烫,吸收的血珠在青玉表面凝成《周礼》春官宗伯篇的仪轨图文。
藻井处传来裂帛之声。二十八宿星图坍缩的刹那,裴砚之看见沈知白眼中映出的星河。十年前他亲手将翡翠镯戴在她腕上时,也曾见过这般光景。那时她仰着脸问他:"裴哥哥,这镯子上的星纹为何与我掌心的朱砂痣一模一样?"如今这疑问终于有了答案——那原是《璇玑图》最后一角缺失的星轨。
"知白..."二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铜雀灯油与他的血珠在砖面交融,绘出《长江万里图》未完成的巫峡段——那正是他们初遇之地。那年他奉皇命勘察水患,在江边遇见随父亲赈灾的沈知白,她蹲在岸边为灾民包扎伤口的样子,像极了传说中补天的女娲。
贵妃突然起身,金凤步摇划过裴砚之颈侧,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砚之可记得?"她声音浸着蜜糖般的毒,指尖抚过他胸前补服上的獬豸纹,"当年你说'岁星守心'乃大凶之兆..."染着蔻丹的手突然收紧,"如今这凶兆,倒应在了沈姑娘身上。你说这是天命,还是你裴砚之的私心?"
裴砚之指节发白。沈知白腕间翡翠镯突然裂开细纹,吸收的血珠竟在青玉表面凝成完整的《璇玑图》坤位星象。他想起那个雪夜,小知白捧着《考工记》问他时,窗外梅枝正映着"荧惑守心"的星象,而他在钦天监的铜壶滴漏里,看见了她未来命数的倒影。
"娘娘!"他猛然抓住贵妃欲取东珠的手腕,官袍袖口露出的伤痕还在渗血——那是三年前他为护沈知白被金蚕所伤的旧疤。"《璇玑图》最后空缺的坤位,不该由活人填。"话音未落,双喜丫鬟的缠枝钗已刺向大皇子心口,钗头吐出的"却辇之德"篆文化作血雾,在殿中弥漫开铁锈般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