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晨雾还未散尽,苏婉晴正在给李大爷新腌的菜坛子系红绸,院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抬头望去,女孩的母亲王秀兰骑着电动车横在巷口,卷发被风吹得凌乱,手里攥着的纸条在晨风中微微发颤。
"苏老板," 王秀兰跨进四合院时,运动鞋在青石板上蹭出细碎的声响,"我昨晚一夜没睡。" 她在石凳上坐下,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塑料凉鞋的边缘,"您说,当妈的是不是都这样,总觉得自己才知道什么对孩子好?"
苏婉晴递过一杯温茶,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王秀兰盯着杯中的菊花,忽然开口:"二十年前,我和她爸下岗那会儿,她发着高烧,家里连买退烧药的钱都没有。" 她声音发涩,"后来我去工地搬砖,肩膀磨得血肉模糊,就想着,以后绝不能让孩子再受这份罪。"
正往鸽笼添食的赵大爷顿了顿,鸽哨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王秀兰从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后,是本泛黄的存折:"这八十万彩礼,是我在超市当收银员,每天站十二个小时攒下来的。我想着,有了这笔钱,她就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院外突然传来争吵声。沈野的摩托车停在门口,后座上坐着满脸泪痕的女孩,男生攥着公文包站在一旁,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妈,你为什么偷看我东西?"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都计划好了,先租房子,等小店开起来..."
"租房子?" 王秀兰猛地站起来,茶洒在蓝白格子围裙上,"当年我就是信了你爸的 ' 以后会好 ',结果呢?" 她转向苏婉晴,眼底布满血丝,"您说,哪个当妈的敢拿孩子的一辈子赌?"
张阿姨放下手中的剪刀,剪纸刀在木桌上发出轻响:"秀兰,我懂你的怕。" 她抚摸着袖口的补丁,"可孩子们现在不一样了。" 说着,她展开一幅新剪的《并蒂莲》,"你看这莲花,两朵依偎着才能经得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