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矩尺玄君!”有老刑徒颤声惊呼,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传说中量劫工坊的执法者,千万年不曾现世,只在古老的刑典里留有只言片语——据说他手中的矩尺能量天道刻度,圆规可定因果界限,每逢天地法则失衡,便会执尺而来。
量光如透明的潮水漫过九坟琴碑,那座以百具仙骨为材的琴碑突然变得像琉璃般通透。所有人都看清了碑内的景象:不是实心的石质,而是层层叠叠的刑图,每一道线条都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锁着无数扭曲的虚影——那是刑露界历代积累的贪劫恶念。
图中央,星海慈航的残识正盘膝而坐。那残识是团半透明的光影,怀中抱着支描眉笔,笔杆上挂着只青铜铃舌,铃舌上刻着“慈航”二字。此刻,那铃舌竟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表面腾起细小的火星,仿佛有团火在里面烧。
“量劫工坊的执法者……来修剪畸枝了……”
声音不是从铃舌嘴里出来的,而是从铜铃的震颤里挤出来的,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每个字都裹着铁锈味。刑徒们听得头皮发麻,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星海慈航圆寂前,用最后一缕仙元封在铃舌里的警示,千年来从未响过,今日却被量光惊醒。
量光还在漫延,越过星冢山,淌过麦浪翻滚的田野。第一个异变出现在麦田里:那些沉甸甸的麦穗本是蜜色的,饱满得能挤出浆来,可在量光扫过的瞬间,麦秆突然变得像生锈的铁条,饱满的麦粒“噼啪”炸开,化作无数枚青铜色的符牌。符牌上刻着“税”字,边缘带着倒钩,成千上万的符牌在空中自动串联,织成道锁链,将整片麦田捆得密不透风。
有个年轻修士正御剑飞过,锁链突然暴涨,缠住了他的脚踝。“什么东西!”他惊喝着挥剑去斩,可剑锋碰到符牌的刹那,竟被吸走了半道剑气。符牌上的“税”字突然亮起,修士腰间的储物袋“嗤”地裂开,里面的灵石、丹药全被锁链卷走,化作符牌上的纹路。
“是贪劫化形……”老刑徒的声音发颤,“当年星海慈航说过,刑露界的丰饶里藏着税吏的贪心,如今被量光照出原形了。”